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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钊下了无涯峰,直奔皇宫。
宣华殿的炼丹房内,一名穿着黑衣道袍,印着满身金色法纹的道士,正坐在丹炉前头打坐。
炉鼎的铜盖被热气顶离,半张人脸和几只白花花的腿脚从铜盖下挤出来,地狱般凄惨的叫声欲要冲破炉顶。
妖道仿若未闻,掐诀念了道咒语,扬手将一张黄符封住炉盖。
两只仙鹤在殿中散步,被假山流水和鲜花法器装饰的大殿,仿若人间仙境……
妖道闭眼笑笑。
小渔村一百八十多口,果然不是那么容易被炼化的。
“师叔在炼血阳丹?”
谢钊一进殿,便闻见一股刺鼻的烤肉味,他板着脸踱步到妖道跟前。
“他们都是凡人,不管犯了什么错,都应由律法制裁。而不是被你杀死,融炉!”
妖道不为所动,依旧掐诀打坐。
“圣人旨意,本道不敢违抗。”
“父皇糊涂,你是混蛋!”谢钊冷笑,“这些年被你杀的药引子那么多,不知师叔午夜梦回之时,有没有听到小儿啼哭,冤魂索命?我可是在东宫的每回夜起,都看到你这炼丹房顶阴气缭绕,百鬼哭鸣。微型粒子聚集在一起的力量,是十分恐怖的!”
“师叔——你可要小心了!!!”
“阴极必阳,太子多虑了。”妖道睁眼从怀中掏出一粒褐色丹药,“以太子的根基和灵性,若是肯食一粒,也不至于修炼这些年,还没突破金丹。”
“你这丹吃了能死人。”谢钊讽刺道:“还妄称血阳‘仙丹’?人肠子都没洗干净,我光是想想就想吐。”
“......”
妖道叹息一声,将褐色丹药放入口中。
“修仙的办法千百种,太子偏偏选择最慢的一种。同为父子,你瞧瞧圣人......”
“为了让父皇清醒,我才跟着师傅修鬼道。”
“......圣人期望太子修归正途,太子莫要冥顽不灵!”
谢钊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父皇不是默许修仙者吃人吗,我为何不能修鬼道?”
妖道闭眼,一阵悠扬的叹息响彻大殿。
“我那师姐修魔道五百年,落得个千古骂名。皓月仙尊跟她有过一段过往,连孩子都生了!可皓月最终在正道与她之间,选择了正道!她现在孤身一人在筑梦岛修炼,无数宗门弟子都想杀她,就连太子你,都不敢对别人自报师门——这难道不可悲吗?”
“你究竟是在说你自己,还是在说我师傅?我只不过是担心给师傅带来麻烦,才隐瞒师门。”
谢钊见妖道不说话,继续道:“我师傅虽然修炼魔道,可她五百年来从未做恶,就连路边受伤的小鸟都会带回去疗愈。是皓月那个傻逼不知道珍惜!”
“......”妖道不由看了谢钊一眼,“可你师傅终究还是被心魔控制,杀了无数修仙者。”
“错!是这个世界先对不起她!若非皓月带走了她的女儿,她又岂会疯魔?反倒是人面兽心的父皇,雇佣你这个妖道,抓凡人炼丹,此举乃是违逆天道、违逆自然、自取灭亡的行为!谁正谁邪,如何能评判?”
妖道沉默良久,想不出反驳的话,但又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打发谢钊。
他岔开话题开口问:“对了,师姐的女儿找到了吗?”
“还没有。”谢钊心情不佳,拉着脸抚摸仙鹤的头顶,“师傅之前卜了一卦,说师姐二十三岁会有一场大劫,那场劫难与师傅承受的‘情关之难’,毫无二致!
师傅派了很多小魔仙出去寻找师姐,可不知为何,距离师傅算的日子已过去十来天,依旧没有师姐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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