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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琰再一次拂袖而去。
这一次他大概真的被萧倾雪气到了,起身时,粗暴地抬脚踹翻几案,吓得院外侍卫纷纷探头来看,却只看到太子殿下挟裹着一身阴沉怒火,怒气冲冲离开的身影。
萧倾雪没事人一样,继续躺在椅子上,看大树缝隙间洒下来的细碎金光。
听到动静的明月匆匆出来,看着歪倒在一旁的几案,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蚊子:“真是越来越没风度了。”
她上前把几案扶好,有些不满地看着萧倾雪:“小姐真是耽误了三年大好年华。”
“别这么说。”萧倾雪摆摆手,“若不是亲自来一趟,说不定我至今还在受梦境困扰呢。”
若是在裴子琰死之后,才知道梦里的那个人是他,焉知不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明月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她在椅子上坐下,很认真地开口:“那小姐会不会因为裴子琰的薄情寡义,从此就不再相信男人的承诺?不再相信爱情?”
萧倾雪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思索一番,才道:“我一直觉得爱情是遵从内心感受和想法。若这辈子能遇到一个对的人,我不会抗拒,不会把对裴子琰的失望转移到其他男子身上,但也不会刻意去勉强自己,必须找一个男人来喜欢。”
明月点头:“那……”
“明月。”萧倾雪轻笑,“有些事情是没办法预料,也没办法提前计划的。所以你现在要问我以后怎么打算,我没办法回答你,该尽的责任我会尽,但责任之外的事情,只能顺其自然。”
明月点点头:“嗯。”
……
南诏突然增兵的动作不仅让裴子琰慌乱,满朝文武都跟着六神无主,皇帝急召定国公父子议事,想把驻守京畿的八万兵马调至边关,以防万一。
但眼下最棘手的还是粮草问题。
“睿王,你能想到办法筹集粮草吗?”
睿王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退缩,躬身领命:“儿臣会发动一切可以发动的人手,筹集粮草,以应对南诏战事。”
裴子琰则直接对云骁然下了死命令:“如今南诏发兵,朝廷无力筹措粮草,只能靠我们自己。骁然,此次西境一旦战败,不但孤处境堪忧,你们父子二人同样会面临不堪设想的后果!”
这句话虽然没有点明,意思却很明显。
他相信了萧倾雪的话。
云骁然面色青白:“臣……臣只能尽力而为。”
“孤可以匀出五万两白银。”裴子琰皱眉,“其余的你自己想办法,三天之内,必须把第一批粮草送到边关去。”
跟西翎的战事结果,关乎着他这个太子的前途命运,不容丝毫差错,他绝不允许将士因为粮草问题而打败仗。
云骁然面色沉了沉。
太子这是逼着他必须自掏腰包筹集粮草了。
云骁然恨极了萧倾雪的多事,虽然他心里清楚,就算没有萧倾雪,若是在期限里筹不到足够的粮草,他依然要自掏腰包。
可自愿出钱和被逼着出钱是两码事。
何况就算他眼下出了这笔钱,太子知道他手里真有私银,又会怎么想?他会恼怒他贪污军饷,不满于他在粮草短缺之际不主动拿钱出来。
待到日后边关安稳,天下大定,太子登基为帝。
贪污军饷这个污点会永远留在他心里。
初时帝位还不怎么稳固,他需要云家辅佐,等日后云家兵权让他忌惮了,贪污军饷就成了一个罪证。
裴子琰会时时刻刻记着,云骁然贪污了三十万两,并且在以后的每一个日子里,怀疑云骁然有没有继续贪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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