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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把目光从红薯上挪开,他很珍惜食物。大概是因为被拆穿身份、张拂林死亡那段时间没人接手他,养父也还没和族老周旋完。他心里难过,不大吃饭。族里的人也不待见,更导致他被迫没饭吃。
饿得很了,现在对吃食不挑,但很珍惜。
然后小哥就在张海桐的目光下,把红薯掰成两半,递给他半块。
“吃吧。”
“红薯烧糊了。”[注1,见作话]
张海桐没多说,捧着红薯扒开皮啃了一口。甜糯的味道让原本阴郁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
这个红薯还是赶路途中从人家地里薅的。一根藤下面长好几个。张海桐好久没吃烤红薯了,本来是薅过来当零嘴。
结果先给小哥当零嘴了。
算了,小孩儿嘛,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这才是小孩该过的日子。
“听你的。”
“他让我听话。”
小哥咽下一口红薯,他扒的皮没那么仔细,一些焦糊的内皮还在上面。吃一口又甜又苦,还带着点草木灰的味道。
这味道反上来,化作莫名的情绪,叫他不知所措。
那么牛逼的人,现在也是小孩啊。张海桐看着小哥,捧着红薯三两口啃完。
张海平那家伙是真累到了,睡得雷打不醒,根本不知道他俩开小灶。
……
“又在这和小孩谈心?”张海琪穿的很薄,估计是刚洗完澡身上没干透。
她有点过于不拘小节了。
联想到最近恶补的那些原着,张海桐对她的“漫不经心”有了一个充分认知。
“嗯。”张海桐不知道怎么回她,低头啃了一口苦了吧唧的红薯皮,假装嘴很忙。
“泗州古城那些尸体,你知道什么样吗?”仿佛无心一般,张海琪开始说这种大家都不想谈的事。
张海桐看了她一眼,丢掉手里的红薯皮问:“什么样。砍得面目全非,全部七窍流血?”
“差不多是这样吧。”
张海琪的目光若有似无落在小哥身上。
“本家的意思是,张也成早就对家里心生不满。他不是个安分的,这么些年也没磨掉他的气性。”
“本来是给了机会的,奈何他对一个罪人产生了怜悯爱护的情感。你知道,对于张家人来说,演戏还是真情,一眼就看得出来。”
张海桐盘腿坐在原地,也开始拿起树杈子撺掇火堆。这是一种不是何言以对的表现,就像小孩扒拉红薯一样。原本扒红薯的小哥抱着双膝,像一团小猫咪。在黑沉沉的夜色之中,映着火光的脸看不清神情。
“族里的人发掘遗迹的时候用了生石灰。那些石灰原本只是防止一些东西从土里出来。”
“你们也知道,张家人死后都要铁水封棺。康熙年间死在泗州古城里的尸体可一直没有族人去处理,按照经验来看,肯定会变异。”
“但铁水没那么容易弄到,生石灰却很方便。它是一种碱性物质。”
“张也成将那里遗留的没用完的生石灰撒进了泥浆,那些泥浆里有很多水。他用这种办法,和那些疯狂的人同归于尽。那些人绝无可能从那里活着回来,会和张家人的尸体一起被泥浆里的石灰水烧烂。”
张海琪用干着的外套擦了擦头发。“有点疯狂,但符合张家行事逻辑。”
她抬头,一张素白漂亮的脸如同古老工笔画上的仕女。沉静的笑着,带着点诡异和烈性。
“他在换命。”
张海桐吐出这个结论,两人的目光都落在小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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