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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纪浩然突然暴喝一声,眼神冷得像冰锥子,直刺得吴怀仁后脖颈凉。
吴怀仁吓得一哆嗦,后半截话卡在喉咙里,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却不出声。
纪浩然上前半步,居高临下瞪着他:“吴怀仁,你脑子被门挤了?结保的事儿是能随便动手脚的?科举结保,那是朝廷法度,若让我祖父知道,我为了对付个童生,竟敢在结保上做手脚,他能打断我的腿丢进祠堂跪三天三夜。”
他越说越气,抬手狠狠推了吴怀仁一把,后者踉跄着差点摔倒。
纪浩然指着吴怀仁的鼻子骂道,”本公子不屑于如此。”
吴怀仁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结结巴巴道:“纪、纪公子……我…我只是想替您出口气……”
“替我出气?”纪浩然冷笑,眼神锐利,“你分明是想借我的手收拾周安,当我不知道你那点龌龊心思?前日被周安当众戳穿你是个跟班,你面子挂不住了,想找回场子是不是?”
看着吴怀仁那副样子,纪浩然越烦躁,挥手打断他:“把你那些弯弯绕绕的鬼心思都给我收起来。再敢自作主张,休怪我不念旧情。”
说罢,他狠狠一甩袖子,转身就走,留下吴怀仁呆立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拳头攥紧了又松开,眼底闪过怨毒,却终究不敢作。
另一边,洛家那处安静的小院里。
洛晨灌了一大口凉茶,瘫在竹椅里直哼哼:“哎哟,可算到了,累散架了……”
周安扫了眼他那没骨头似的瘫样,皱眉道:“别跟滩泥似的堆着,起来收拾屋子。”
洛家不算巨富,在吉州府也没生意,这小院不过是给族里子弟来考府试时临时落脚的。
说是小院,其实就两间正房加个灶屋,连个仆人都没雇。
眼下就只有周安带着周大牛、周铁根,洛晨,加上他那刚买了扫帚抹布回来的小厮,四个人吭哧吭哧地打扫。
洛晨赖在椅子上不肯动:“周伯父你咋这么狠心,我今儿腿都快走断了……”
话没说完,后衣领就被周安一把拎起:“少啰嗦,再磨蹭晚上没你饭吃。”
洛晨被拎得一个趔趄,嘴上哀嚎“读书人的手该握笔杆子不是握抹布”,却被周安塞了块脏抹布:“握笔杆子前,先学会把桌子擦干净。”
小厮抱着新劈的柴火进门。周安扫了眼窗外暗下来的天色,忽然开口:“今晚得赶紧把结保的事定下来。”
洛晨用袖子擦着汗,闻言挑眉:“你是担心……他们会在结保上使绊子?”
周安把沾了灰的账本往桌上一丢,指尖敲了敲泛黄的纸页:“他能派人跟踪,就难保不会动别的歪心思。府试结保,五人互认,缺一不可,正是个下手的好口子。”
洛晨想了想道:“那厮虽然眼高于顶,但我跟他认识也有年头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人好面子,喜欢当面放狠话,背地里使阴招的事儿……他未必屑于干。而且我隐约听说过,纪家那位老太爷,最忌讳族中子弟掺和科举里的阴私勾当。”
周安蹲下身去通土灶,跳动的火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今晚就修书一封,托人快马送回福安县给你家老爷子,请他务必派人,悄悄地把跟我们说好结保的那三个童生,直接领到咱们这院子来。路上别跟纪家的人照面。另外,这几天,咱们就缩在这院子里,正好……”
他顿了顿,看向洛晨,“给你来个考前特训。”
“啊?”听到“考前特训”四个字,洛晨的脸肉眼可见地白了一层。
但想起府试的重要性,他最终还是狠狠一咬牙:“弄不死就往死里整,这次府试,我拼了命也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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