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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摊子开在a市郊区,是个露天篷布的位置。
桌椅时间久了,有一层沁在上面的油渍。
虞亭至熟门熟路找了纸巾来擦,却发现姜瑰比谁都不讲究的早已经坐下去,戴着口罩研究起了菜单。
小店,菜单没几行。
姜瑰“唰唰”几笔全打了勾,将单子丢给虞亭至:“虾要去虾线不要葱不要蒜多放辣椒和香菜。”
虞亭至扬眉:“某人不是说要少点些吗?”
姜瑰面不改色心不跳:“这叫拉动经济,你懂不懂。”
“懂。”
虞亭至送了单子回来,“姜小瑰就是全世界最会拉动经济的小能手。”
姜瑰:“……”
这个世界上似乎从没有人对姜瑰这样说过话。
姜瑰顿了一下,才哼哼两声,摘了口罩:“你知道就好。”
后半夜了。
摊子上除了虞亭至和姜瑰两人没其他客人。
老板亲自上菜,是个岁数偏大的中年人,花白头发,很忠厚老实的模样。
虞亭至跟老板看上去很熟,帮着接了碗:“李叔,你儿子今天没来帮忙?”
“准备婚礼去啦!”
店老板一提这事儿乐呵呵的,“过两天娶媳妇了,我让他休息两天。”
两人聊了几句,店老板高高兴兴的又给他们这桌送了道菜,然后一瘸一拐的慢慢走回厨房里。
姜瑰这才发现:“他左腿?”
“嗯,前些年救路过他们店门前一个小姑娘,算是交通意外吧。”
虞亭至给姜瑰一颗一颗的剥虾,“但是后面小姑娘家反而不愿意付医药费,听说打了官司,但也不了了之了。”
姜瑰沉默了一阵:“挺惨的。”
“他心态好,也没说什么,老顾客们都照顾他生意。”
虞亭至剥完最后一颗虾,装在一个小碗里放在姜瑰面前,“我是想告诉你,没有什么事情过不去,姜瑰。”
这家店是货真价实的一家店。
新鲜的海虾在劣质白炽灯的光线下依旧如玉盈盈,光泽细嫩。
虾头的虾膏丰润鲜亮,不见缺损,可见剥虾的人不仅细心还富有极大耐心。
姜瑰扭开脸,点了支烟。
半晌开口:“你说得对。”
姜瑰拿出手机扫桌上的付款码,扫了个五位数的数字出去。
收款到账的播报声和老板匆匆忙忙站起来往过走的声音同步响起。
姜瑰站起身,目光薄淡而居高临下的看向虞亭至:“我吃饱了,你随意。”
桌上满满一桌分明丝毫未动。
而姜瑰已经转身迈开腿扬长而去。
虞亭至向老板摇头,急匆匆加快脚步追上去,哄着劝着骗着将在路边打车的姜瑰重新拉上副驾驶。
布加迪车内的灯光也改装过,是格外跳动的氛围灯。
炫目的滚色映着姜瑰的脸,显出一种似人非人的惨淡感。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
虞亭至分明感受到姜瑰呼吸间整个人遏制不住的颤抖——非正常的,是病态的那种颤抖。
“是我不对,姜瑰。”
虞亭至不敢松手,他调高了车内的空调,“哪不舒服?我们现在去医院,好不好?”
姜瑰唇线紧抿成一条,幽深的目光不知在看空中的什么,显出一种怪异的专注。
虞亭至将他的脸转过来,却发现姜瑰的目光还是望着远处。
那目光甚至是直勾勾的。
“姜瑰,你看到了什么?”
“天狗吃月亮吧。”
许久。
姜瑰似乎才想清楚,慢慢的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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