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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兴歌舞已赏了近一个时辰,茶水糕饼也用了回,众人忍不住再一次出言催促。眼看着群情激昂,人声喧沸,实在压不得了,张月娘心里一番计较,也不敢再推脱下去,快步上楼问道:“姑娘呢,可准备好了?”白檀一袭素色长裙,未施粉黛,浓墨长发分出一半,挽做灵蛇髻,用玉色发带束了,另一半仍松松地垂于肩后,手持白蝶穿花团扇,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整个人宛若出水芙蓉,干净通透,分明只有黑白二色,却胜过万紫千红。张月娘看得心中一动,还想再说些什么,白檀已经迈步走了出去,所经之处,个个面颊晕红,含羞带怯。总觉得再待下去,马上就要把芳菲阁里所有男男女女都掰弯了呢。竞拍过程前所未有的顺畅。白檀甫一露面,原本闹哄哄的大厅,瞬间惊得鸦雀无声,人人眼神痴迷,似堕梦中,竟是久久回不过神来。这边少年成才,已有功名在身的文举人,一副色授魂与的模样,摇头晃脑地念叨着:“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边爱好舞刀弄枪,性格粗犷的将军独子也憋红了脸,吭哧吭哧挤出一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有人注视着那抹倩影,如醉如痴,呓语般问道:“不知这位姑娘芳名是哪几个字?”张月娘抚了抚鬓角,媚笑道:“说来也是赶巧,姑娘来时,恰逢城内牡丹一夜竞放,妈妈我侍弄的那株‘雪夫人’也是如此,故此,花名只叫做雪儿,大家若爱惜她,唤一声雪姑娘就是。”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唏嘘称赞。张月娘干咳一声,强行拉回众人的思绪。竞拍的低价是一千两——在如今物价低廉,一百两银子就足够六口之家,嚼用两三年的前提下,着实是一笔巨资了。但白檀还是低估了男人好色的本性。现场没有人对这个价位提出任何质疑,反而一个个声嘶力竭,面红耳赤地死命喊着加价,甚至不惜大打出手。待到后来,除了银票,不少人当场褪下身上穿戴的翡翠抹额、羊脂玉佩,换算成市价折进去,竟是拼着倾家荡产也要抱得美人归。看看,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要不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呢。心情不爽的白檀撇了撇嘴,毫不犹豫地连自己都骂了进去,着实是个狠人。这群红粉堆里的惯客,被楼上倚栏而立,隐约可见的仙姿昳貌迷花了眼,一个个精|虫上脑,厮杀正酣,浑然不觉芳菲阁里这番动静,早已惊动左邻右舍,引得越来越多的公子哥儿加入其中。近年来,芳菲阁日渐沉寂,夜夜门庭冷落鞍马稀,张月娘哪里见过如此热闹火爆的景象,早已笑得见牙不见眼了。正在此时,一位十四五岁,劲装束袖,红衣猎猎的少年郎,纵马飞驰而来。行至近处,翻身一跃,手持深褐色绞银线长鞭,脚踩牛皮高筒软靴,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倚仗角度之便,白檀居高临下,看得分明,那少年郎脚步轻健,目若寒星,眸子迥然有神,近似于狼,浑身充斥着张扬与野性。衣着装扮也十分标新立异,一头长发高高攒于头顶,却又特意分出了两绺,编做细细长长的发辫,垂在前肩,越发衬得他人物清俊,不可方物。真真担得起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本应赞一句天之骄子,可惜少年眉梢眼角蕴着几分似有若无的邪气,生生压下了那份矜贵,平添了些生人勿近的肃杀冷冽。白檀心头一紧:糟了,这小鬼看起来可不好对付。转念一想,对方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虽然古人男婚女嫁普遍比较低龄化,但他未必就是来寻欢作乐的,千万不可自乱阵脚。赫连煜眯起一双狭长上翘的凤眸,将厅内迅速环视一遍,目光闲闲落在白檀身上。白衣女子弱质纤纤,团扇半遮半掩,只露出秋水般明净双眸,慢悠悠地扫过来,无意间就让大半男人酥了身子。不知不觉间,竞价已经追加到九千两,场内大多数人不得不偃旗息鼓,徒然看着几个富商巨贾继续角逐,恨得一个个劲捶胸顿足,扼腕叹息。绸缎商张百万咬牙坚持:“九千五百两!”向来吝啬小气,素有铁公鸡称号的酒肆老板也难得大出血,青筋毕露地喊道:“九千八百两!”尚书公子家的三公子抛却一贯的风雅气度,折扇一丢,满脸狰狞道:“一万两!”吃瓜群众瞠目结舌,无不哗然,整整一万两雪花银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得出来的,他们纵然拜倒在美人石榴裙下,做梦都想一逞兽|欲,但盘算盘算身家,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厅内一时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尚书公子赤红着眼睛,紧张兮兮地问道:“还有谁?还有谁?还有没有追加的?”众人默然不应,有人气不过,也只是小声嘟囔道:“哎呀,便宜这个臭书生了……”“可不是,你看他那瘦削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呸!肯定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白瞎了天仙一样的美人。”尚书公子含羞带臊、摩拳擦掌地望向白檀,傻乎乎地笑道:“既然没人应,那今天晚上,就由小生我陪伴姑娘了,嘿嘿,嘿嘿嘿……”简直没眼看。不过,这人弱不胜衣,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必定是个喜欢宅在家里,平常疏于锻炼的战五渣,倒是有利于白檀展开自己的计划,也不枉他忍着恶心,间或朝这人抛个媚眼了。张月娘高兴地险些晕过去,不提那大大超出她预想的一万两银子,单是尚书公子的这层身份,若是能结下善缘,也够她们芳菲阁受用许久了。仅仅只是想一下今后的风光日子,张月娘就禁不住心花怒放,眉飞色舞地说道:“张公子真是豪爽!要不说慧眼识珠呢,满洛阳城也找不出一个比您更怜香惜玉的人,得儿,我们姑娘归……”“且慢!”红衣少年不早不晚,偏在此时开口截住张月娘的话头,软鞭一扬,指着楼上的白檀道:“她,我要了。”原本有意做壁上观的白檀悚然一惊,蓦然产生一种被猛虎毒蛇盯上的危机感。张月娘不满:“客官说笑了,张公子可是出价一万两,买我们姑娘初|夜。”言下之意,你又能拿出什么?赫连煜掀唇一笑,“十万两,够不够?”十万两?!张月娘血脉上涌,几度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结结巴巴地问道:“小郎君,你确定?”其实不过是她,厅内所有人,包括白檀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整座芳菲阁一共才值多少钱?况且长得再美也不能当饭吃,十万两,够多少人不吃不喝地奋斗一辈子了,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花出去了?白檀摇头,只能叹一句豪无人性。区区十万两对赫连煜来说还算不得什么,且他一向自视甚高,洁癖严重,难得遇到一个合眼缘的,若是轻轻放过,岂不可惜?虽然,他这一趟乃是奉命外出,带着教中死士伏击一个劲敌,但那人也不是吃素的,以至于到现在为止,也未能得手。为此,赫连煜连日来心情甚是不爽,意外得遇佳人,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反正,一次不成,还有下次,只是耽误一晚上而已。他也不与众人废话,直接掏出一沓面额巨大的银票,看都未看,单手拍在桌上。同时,借力一跃,腾空而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纵身来到二楼,顺势扯下白檀发带,任那如瀑青丝,柔软顺滑地倾泻而下。白檀看呆了眼,竟然是传说中的轻功,难道我这是穿越到武侠世界里了?所以咱们这篇文的标签,该是“江湖儿女”“快意恩仇”?那气势迫人的红衣少年俯身,凑到白檀耳边,带着淡淡酒意,坏笑着说道:“你好香啊。”这个登徒子!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真是欠打。回过神后,白檀连气带窘,双颊熏染,眼尾绯红,不禁恶狠狠地瞪向他,团扇遮掩下的嫣红菱唇轻轻开合,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小王八蛋。”赫连煜是习武之人,自然将这话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顿时笑意加深,手臂舒展,毫不客气地将白檀揽入怀中,一派春风得意,“人人都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小爷我今儿就好好品尝品尝这个中滋味。”眼看着白檀就要委身与人,琵琶别抱,楼下众人心碎一地,有人借酒浇愁,有人郁郁失意,还有人愤愤不平,心一横,打算仗势欺人,让家丁出手强抢。可惜,不等他们近身,就全都被赫连煜抽趴下了。他斜着身子坐在栏杆上,不紧不慢地翘起二郎腿,细软马鞭展开,直垂到地面上,另一只手,还不忘牢牢桎梏着白檀腰肢。这一刻的赫连煜,冷漠阴狠,仿若执掌生杀大权的活阎王,纵然年纪尚小,也让人不敢小觑。白檀试图逃过对方的掌控,却发现红衣少年竟然力气惊人,他这边累得气喘吁吁,头冒热汗,对方仍纹丝不动,甚至还有闲心冲他微笑着说道:“乖,别着急。”着急你妹啊!被半搂半抱着带进去,送入修饰一新,张灯结彩的雅致卧室时,白檀终于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作者有话要说:提醒大家千万不要随意站西皮,相信我,你们会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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