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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梁画栋的象姑馆内,鎏金烛台将屋内照得亮如白昼。老鸨那涂着丹蔻的指尖刚触到那张泛着墨香的一百两银票,眼神瞬间变得狠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银票猛地塞进怀中,仿佛生怕有人抢走这难得的财富。
她垂下眼眸的刹那,永怡公主的威严仿若高悬于头顶的利剑,令她脊背凉,寒意顺着脊椎骨一路蔓延。可一想到平白无故就要亏空这么多银钱,那真金白银流失的痛楚又似千万只蚂蚁在噬咬着她的心,叫她实在难以甘心。这象姑馆里的每一笔开销、每一份收入,都如同她的命根子,如今要白白损失,如何能忍?
思忖间,老鸨迅转身,那双布满算计的眸子死死锁定最先掏出银两的苏民强。她微微佝偻着身子,脸上堆满了谄媚又可怜的神情,嘴角耷拉着,眼眶也刻意泛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声音里满是哭腔:“这位爷……您看……”她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用手帕轻轻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企图用这副姿态从苏民强手中再讨些银两,好填补那如黑洞般的亏空。
然而,苏民强仿若未闻,连个余光都没分给老鸨。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母亲苏紫嫣和陆永怡身上,眼底满是关切与温柔。只见他半蹲下身,动作轻柔得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将苏紫嫣扶起;而后,又轻轻牵起陆永怡的手,指尖的温度似要将这份柔情传递出去。那温柔的眼神,仿佛周围的一切喧闹都与他无关,他的世界里只有眼前这两位重要的人。
他转头看向郭芙兰,语气温和又带着几分提议:“嫂子,我们走吧。南街夜市的小食街还有一些摊子没收呢,咱们过去再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郭芙兰本就对美食毫无抵抗力,且肚子压根没吃饱,一听这话,瞬间来了精神。尽管她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可那双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如同暗夜中亮起的星辰。她淡淡地“嗯”了一声,缓慢地站起身,裙摆轻扬间已经跟在苏民强身后。那看似平静的脸上,那双黑亮的眼睛却透露出催促的神情,仿佛在说“快走快走,别耽误我吃美食”。
苏紫嫣回头看时,忍不住捂着嘴巴微笑起来,这几天对郭芙兰的那一丝丝畏惧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眼前这和谐的一幕,她心中满是温暖。
望着苏民强一行人真的就这样走,老鸨急得额头青筋暴起,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到手的钱财怎能轻易飞了?她咬紧牙关,裙摆翻飞间,快步冲到苏民强面前,张开双臂,如同一堵墙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扯着嗓子叫嚷:“官观,官观,一百两银子真的太少了,能否再给多一百两,我们馆里头亏二十五两。算咱们结个好缘。”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在这象姑馆的走廊里回荡,引得周围不少人侧目。
苏民强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这种地方,这里弹筝弹琵琶错漏百出,那手技还不如街边一个老汉。他见老鸨如此胡搅蛮缠,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窜上心头。他浓眉倒竖,双目圆睁,眼神如利刃般射向老鸨,声音冷得似要结霜:“你这是干什么?我们给了钱,自然是可以走的!难不成你们这里给了银两还不让人走吗?”那冰冷的眼神,仿佛能将老鸨冻结。
老鸨被苏民强这凛冽的气势唬得后退半步,心脏“砰砰”直跳。可一想到那一百二十五两银子的损失,她又硬着头皮,赔着笑脸解释:“不是的,官爷,这一百两真的不够啊,您看能不能再……”说着说着,她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一把拽住苏民强的衣角,似是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此刻的陆永怡,正沉浸在苏民强温柔牵手的甜蜜中,满心满眼都是心上人。老鸨这一拽,仿若点燃了她心中的火药桶,瞬间激活了她的“泼妇模式”。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扬起手掌,“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扇在了老鸨脸上。巨大的力道将老鸨打得踉跄倒地,她的脸上赫然留下五道鲜红的血痕,如同五条狰狞的小蛇。陆永怡叉着腰,怒声呵斥:“干什么呢?他银两在我这,你这是借着要银两勾引我男人是吧!”那泼辣的模样,与平日里的公主形象大相径庭。
“没有,公主,我不是这个意思?”老鸨无辜地捂着脸说道,心里头却在暗暗吐槽,这银两看来就无法收回来了,今天真是倒霉透顶。
“你还知道我是公主,一没向我叩礼不说,还敢给我乱收费!我以前,”陆永怡捂住嘴快地看向苏民强,见他的眼光压根没看她,心里头的侥幸同时醋劲也开始起来。她既担心苏民强看到自己泼辣的一面会嫌弃,又因为老鸨的行为而醋意大。
苏民强这会当然没有看陆永怡,因为郭芙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手把碍事的老鸨提了起来。老鸨还没有看得清人就傻傻地被吊在半空,双脚沾不到地,当场吓得厚厚粉底下的脸苍白苍白的。见识过她身手的苏民强冷汗都出来了,他深知郭芙兰的厉害,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闹出更大的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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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这是京城,扔到一边就是,别脏了手。”苏民强压低声音赶紧说道。
郭芙兰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轻轻的甩了甩手腕,那一百五十多斤的老鸨被甩飞在地,“哎哟!我的屁股!”老鸨的惨叫声在象姑馆内回荡。
“闭嘴!吵死了!”陆永怡没想到郭芙兰这人矮又瘦,单一只手就能提起肥胖如猪的老鸨。她又惊又怒,大声呵斥着老鸨。
吓得老鸨捂住痛的屁股,泪眼汪汪。这会她才看清原来把她提起来的是从头不起眼的村姑,心中暗自揣测,这难道是皇宫出来杀人不眨眼的大内高手,专门保护公主来着?她越想越害怕,后悔自己不该如此贪心。
“不是说去夜街吗?走呀。”看着愣在原地不动的其他人,郭芙兰不解地催促道。她的心思单纯,只想赶紧去夜市享受美食,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
可话音刚落,“吃了霸王餐还想跑?本皇子在这,由不得你们如此放肆!”一道男声突从厢房门外传进来,那虚掩的房门也被其跟班用力踢开。
一国字脸的男子抱着象姑馆的头牌云哥儿冷笑着走进来,来者正是五皇子,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其好友京城权贵里头的贵公子。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进来,那嚣张的模样,仿佛这象姑馆是他们的地盘。
一脸高傲的五皇子进到厢房里,看见两个戴着面具的女子,尽管她俩戴着面具也遮掩不了两个美人的美色。年纪大点的身材就像扬州瘦马风韵尚传,那惠贤害羞的眼睛直直把人勾走三魂,而年纪小的身材火辣不说,那仿若喷出火来的眼睛简直别有风味。五皇子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回头与其蛇鼠一窝的好友来了个眼神交会,每人嘴角别有意味的笑了起来,看来今天跟着来看闹热是来对了,他们心中盘算着如何从这两个美人身上寻得乐趣。
“听说你们点了云哥儿弹曲子不给银两,想白嫖来着,刚在门口我可听见,吃了这里的饭钱不想给银两是吧!”五皇子冷笑着责问苏紫嫣与陆永怡,而苏民强被他视为护卫之类的人,面相平凡穿着更是像奶妈洗碗婆的郭芙兰则直接被他无视了。在他眼中,郭芙兰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走开,你们挡着我们路了!”郭芙兰不明白,来时并没有这么多人来招呼她们,怎么走时却来了一波又一波,这账不是已结了吗,怎么还不能走。她的语气中带着不耐烦,对这些人的无理取闹感到十分厌烦。
五皇子合起他的扇子,一把推开怀里的云哥儿,看着郭芙兰这个矮冬瓜仆人顿感十分扫兴。“这里没你的事,滚一边去。”五皇子身后的随从一脸凶恶地上前伸手就想推开这个不会看人脸色的妇女。
那随从手还没碰着郭芙兰,手被东西一爪一放,人像脱线的风筝一样,天花板与地板在眼前飞旋转,整个人悬空被甩飞出去,随着惨叫,人直飞出厢房后从二楼跌落大厅,还砸到人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那跟着过来的贵公子傻眼了,有些人头上的帽子与鬓被刚刚飞去的狂风给打飞打乱了,回过神来跑过去看才知道刚还在五皇子身前的人被那不起眼的妇人给扔了下楼。他们心中满是震惊,没想到这个看似平凡的妇人竟有如此惊人的身手。
“大胆妖女,你知道我是谁吗?岂敢谋害皇子,可诛九族。”看清刚刚生了什么事的五皇子手中的扇子给吓得掉在地下,可还硬着脖子喝道。他心中虽然害怕,但身为皇子的尊严让他不得不强装镇定。
“什么谋害皇子,我们哪有这样的胆子!”陆永怡冷笑一声,上前拉了拉郭芙兰,还真怕她下手没轻没重把她这个侄子给弄残了,毕竟现在皇帝哥哥就健全的儿子就只有五皇子与六皇子了。她心中暗自担忧,生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知道自己犯了罪就赶紧把欠老鸨与云哥儿的银两还上,跟你娘俩再陪咱们喝杯酒,这事就给你们算了。”五皇子色心起,压根没听出这熟悉声音就是自家姑姑,毫不忌讳地说道。他那贪婪又好色的嘴脸,展露无遗。
陆永怡被他的话给气笑了,她再活得荒唐也没荒唐到连自己侄子也上,乱伦与乱情是两回事。二话不说上前就给五皇子“啪啪”两巴掌。“你眼瞎,岂敢这样子跟我说话。”陆永怡摘下脸上的面具厌恶地看着正想火的五皇子。
而五皇子看清面前的年轻女子是谁后当场愣了,像看傻瓜一样看着陆永怡,“皇姑?真是浪费我表情,全京城谁不认识你,大晚上戴个面具干什么?”他一脸疑惑,完全不明白陆永怡为何要戴着面具来这象姑馆。
“你管我,混账东西!你刚说什么来着?老鸨,过来!”陆永怡也不装了,大声叫起藏起来的老鸨。她心中怒火中烧,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苏民强见拖拖拉拉的老鸨,毫不客气地提着她后领甩到五皇子身前。“哎哟!我的屁股。”老鸨痛呼一声,屁股再次遭殃,不过这次比刚刚轻了那么一点点。她心中满是委屈,却又不敢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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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叫什么呢,你跟他们说清楚来,我这饭钱结清了没有?”陆永怡皱着眉头叉起腰来责问道。她眼神犀利,仿佛要将老鸨看穿。
坐在地上的老鸨低着头吞了吞口水,心里明白若是她还跟这野蛮公主斤斤计较,把她那乱抬价的事闹得满楼都是,亏得不单单一百二十五两银子了,这哑巴亏还不得不吃下。当下委屈地应和道:“结了,她们的今天的饭钱都结了。”她的声音中带着无奈,只能自认倒霉。
“咱们今天有叫云哥弹曲子吗?弹了几?弹了什么歌?”陆永怡的耳朵没问题,自是把那五皇子刚进来时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心中对五皇子和云哥儿的诬陷十分愤怒,决定要讨个说法。
这象姑馆的头牌云哥儿还真是个神人,在大厅胡乱弹错漏百出的曲就得每个厢房给二十两以前赏银,不给还乱讹上了。那云哥儿看到陆永怡的时候心里头就敲起鼓来,他万万没想到永怡公主居然在这厢房里,实在是那龟公的嘴骂人太毒了,他吞不下这口气,没问清楚就找来五皇子,逼这厢房里的人吃下这死猫子,好好出这口恶气,现在场景肠子都悔青了。他脸色苍白,浑身抖,心中满是恐惧。
“你今天来没点兔子?”五皇子张口又迎来了陆永怡一巴掌。“怎么说话的?姑姑也不喊一声。”陆永怡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只差没把话写在脸上,你这小子再乱说试试,我为什么非戴着脸具来这地方,不就明摆着不想让跟着一块过来的人知道自己是这象姑馆的常客。她心中又气又恼,对五皇子的愚蠢感到十分无奈。
这会五皇子再傻也明白被一个男妓摆了一道,还被自家皇姑赏了三巴掌。他怒瞪着老鸨,“她们没点云哥儿在房里弹筝?”“没,没。”这事老鸨清楚,这厢房没点任何男妓陪酒唱戏跳舞什么的,连大厅表演也看不上眼。她连连摇头,生怕五皇子迁怒于她。
五皇子本来来这象姑馆解闷散火气,没想成来这么一出,当场火从胸口冒出来,抬起脚愤力往云哥儿胸口腹部踹下去。云哥儿惨叫声护着脸,哀叫着救命,求老鸨救救他。老鸨没想到五皇子突然会对云哥儿下死手,苍白着脸拉着五皇子求情饶了他,这可是象姑馆的头牌,一时半会找不到人顶他的位,那得亏多少银两。厢房里顿时乱成一团,哭喊声、求饶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
可郭芙兰等人不打算逗留,由陆永怡开路带着众人大摇大摆地坐着来时的马车离开象姑馆向夜市驶去。马车缓缓前行,身后象姑馆的喧闹渐渐远去,而他们即将迎来的,是夜市中那充满烟火气的热闹与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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