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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号岗哨已经彻底封闭了。
和之前位于城市中心中、却内部骤然遭遇污染的调查部办公大楼一样,sad-号在号岗哨这里,开启的同样是最低小时限制的完全封锁。
而在这最低限制的小时结束之前,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权限可以将那些高密度金属制作而成的隔离墙打开。
这一次,完全没有生在调查部办公大楼内部那种响彻云霄、震耳欲聋的警告声和播报声,所有的一切都在无声无息的缄默中进行。
甚至于,在号岗哨的内部,除了正坐在观察室内的阮涟之外,尚无第二个人,已经察觉到了岗哨内部的异常。
就连那些高密度隔离墙落下去时带来的不可避免的震动声,都因为这里位于城市之外,本来就日常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危险而习惯性的被人当做常态了。
阮涟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些彻底封死了号岗哨内部和外界的高密度隔离墙下落后,距离解除封闭状态的小时倒计时进度条。
他感觉到自己嘴里似乎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血腥味,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才现,自己刚刚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不小心把口腔内部的粘膜给咬破了一小块。
阮涟的眼神恍惚了一瞬间,然后,他竭力维持声音平静的和sad-号问道:“等到小时的封闭期过去之后,这里的隔离墙,会再度打开吗?”
sad-号实话实说道:“我会根据小时之后的实际情况来判断——更确切的说,是小时分钟之后。”
这个级人工智能用着足够温和的声音告诉阮涟道,他甚至放轻语气,和对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只不过,现在的阮涟显然是完全笑不出来的。
sad-号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个玩笑对于正置身于号岗哨内部、生死攸关偏偏决定生死的权限又不在他们自己手中的一群被困者来说,显然是不怎么好笑的,于是,这个级人工智主动开口稍作安抚道:“事实上,目前号岗哨的状态还不错。”
阮涟努力扯了扯嘴角,根本笑不出来。
这会儿他的心理压力实在是过大。
本来,阮涟以为,看着sad-号把隔离墙放下来的那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便是他人生中最难熬的一个阶段了。
但是现在,高密度金属板的隔离墙已经布置好了,号岗哨彻底成为了一个内外封闭的孤岛,阮涟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等待决定下达的时间,或许并不那么难熬。
等到一切都回天乏术、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是生是死,或者说,不知道自己会以什么状态死去的时候,这段漫长的个小时,才是更加难熬的一个开端……
“至于在小时之后,号岗哨是会解除彻底封闭的状态,还是进入下一个小时的封闭期,你应该知道判断流程的。”
顿了顿,sad-号继续如实向阮涟告知道。
阮涟苦笑了一下,有些失神的喃喃道:“是啊,我知道……”
从他加入军方之后,几乎每一次和“污染”相关的训练演练,都会被反复、重复的告知,遇到“污染”后的一整个处理流程。
如果小时后,“污染”状态消退、监测到的“污染”数值降低至安全值,那么,负责进行观测和监测的级人工智能,便会继续进一步的封闭式观测,在第二个小时内,反复衡量以上数据是否真实有效,并且,“污染”的确真实消退。
接下来,依旧是长达小时的封闭期。
否则的话,同样是长时间的封闭式观测。
只不过,sad-号需要做出的抉择,便成了是继续维持号岗哨现在的的封闭状态,还是说,调集火力,对已经封闭的空间进行一波毁灭式处理之后,再进行更严格的封闭。
——先是进行高温、强火力覆盖,将那些“畸变”出了各式各样姿态的生物质进行物理意义上的“重塑”和“还原”。
所有的“畸变体”都是危险的、不安全的,唯有高温燃烧后,从生物体重新回归为无机质的状态,才是有可能阻断“污染”的一个有效手段。
——然后是足够厚、足够多的水泥浇注,直到形成一个安全的水泥“棺材”。
——最后,还需要将那些高密度金属板彻底封锁的空间进行深层地下挖掘掩埋,然后在地表立碑规划出禁区警示牌,甚至将周围数公里的空间都划为禁区。
联邦政府对于“污染”的处理,有一系列严格、稳定并且确保生效的封闭手段。
事实上,在“岗哨”这座建筑立项、建设的初期,它的物理结构,便已经为了后续的一系列行为做出了准备,
毕竟,孤悬于城市之外的岗哨,想要“生存”下来,本来就会面临无数意想不到的风险。
而等到危机真正降临的时候,岗哨存在的意义,便瞬间由在城市之外的文明边陲扎根存活、观察城市之外的环境、和生活在废土荒原的那些流浪客进行有限的交流和物资交换,转换成了带着那些会对人类社会造成重创的“污染”一起封锁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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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涟的脑海中,已经在短时间内无数次的闪过曾经倒背如流的那些规定和章程。
只不过,和级人工智能sad-号之间的对话,依旧是进一步加重了这种难以承受的心理负担……
阮涟默默地盯了一会儿屏幕上sad-号特意放出来的小时倒计时进度条,然后有些不自在的错开视线,转而和sad-号商量道:“你能把这个收起来吗?”
sad-号立刻答应了阮涟的要求:“当然可以。”
毕竟人和人的性格不同。
有的人是愿意自己盯着进度条的,哪怕是倒计时,也是看着才会更安心一点。
只不过,有的人的想法显然是不同的。
或许,在阮涟看来,那不是时间和希望的倒计时,而是意识上的一种缓慢凌迟。
sad-号选择尊重当事人自己的认知和决定。
下一秒,原本代表着倒计时的进度条从屏幕上消失,画面中转而呈现出了号岗哨内部的实时监控画面。
阮涟一抬头,就看到温梦和武鸿谦两人正苍白着脸坐在角落里,他们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镜头中,他们看向其他人的时候,眼神里也充满了戒备的神色,说话的声音小的近乎于无,也不知道究竟在窃窃私语什么。
说实话,就算是废土上的流浪客,置身于岗哨内部的补给中心的时候,也不应该这么局促不安的……
人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下会不可遏制的精神紧绷,同样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下,也会自然而然的精神放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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