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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惜人上前,在他面前蹲下,急道:“你要是留下来,还有什么办法脱身?那赤盏兰策将所有的路堵死,把你困死在这里。”
好不容易从诏狱出来,却是陷入更无解的困局当中,有罪还能洗清,别人知道他无罪还是要杀他,又该如何?
严丹青看着她,一双深邃的眼眸似要将她刻入灵魂深处,“还是得弄明白循环缘由与破解办法,不必想法子救我,而是应当想办法让你脱离循环,你的命,不应该和我一个随时会死的人绑在一起。”
若是能将他们拆开,让叶惜人脱离循环,一切就都好办了。
这种时候,还考虑她做什么?
叶惜人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声音执拗:“我们都在循环里面,早已绑定,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一天,我怎么可能不救你?万一脱离循环的条件就是救你呢?”
这种时候她不应该哭的,可为什么一点都控制不住?
心里又气又难过,恨不得跑到皇宫里面,去质问圣上、质问那些所有要杀严丹青的人,凭什么?他这么好的人,为什么都要杀他?!
公道与天理究竟在哪里?
严丹青抬手,手上带着血污,他赶忙在中衣上擦了干净,这才小心翼翼为她抹掉眼泪——
“别哭,会有办法的。”
“惜惜你记住了,下一次循环开始,找到你父亲,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和白大人在朝上主张杀我,将自己摘出去。另外,你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管。”
“你要做什么?”叶惜人仰着头问。
严丹青擦掉她的眼泪后,手指有些烫,下意识收回手握紧,屏住呼吸,平静道:“我不会让你嫁给赤盏兰策,而我也会活着,不让你因我而死……”
这句话很平静,但他脸上煞气渐浓,那一瞬间,叶惜人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囚徒,这是征战沙场的严小将军。
可这样的煞气并不让她害怕,反而很安心、踏实。
严丹青说完,又提醒:“该动手的,马上就要进入三月初五。一旦三月初四过完,我们就再没有翻盘机会。”
他抬起修长的脖颈,喉结滚动,青筋微起,声音带着笑意:“再试试我教你的杀招吧。”
他在笑,叶惜人却在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哪怕她再不想动手,也仍然拔出了匕首,鲜血溅在脸上,叶惜人早已满脸泪水。
——她替他委屈。
“别哭,照顾好自己。”
严丹青不委屈,有一个人为他一次次死亡,为他流下眼泪,替他生气、替他难过,他又哪还有委屈呢?
低下头,严丹青不再克制,额头与叶惜人额头微微相触,贴在一起,渐失了力气,声音轻轻:“我们接下来的路可能要更困难一些,别怕……”有我在呢。
叶惜人的哭声再也控制不住-
鲜红刺眼,身体像是被血色缠住,挣脱不开,痛苦地剧烈挣扎着,叶惜人猛地坐起来,抬手摸了摸脸,早已泪流满面。
身体像是被捶打过,没有丝毫力气。
雪婵快步进来,急了:“姑娘这是怎么了?”
叶惜人摇摇头,缓过劲来擦掉眼泪,又问:“今日几月几?”
雪婵几乎是本能回答:“三月初四,寅时。”
果然,每次醒来都是寅时。
三月初三已经过了,再次醒来就是三月初四,是一个比初三更糟糕的初四。
叶惜人恢复力气,冷静地从床上下来,拿起黑色披风系好,摸到随身携带的严丹青私令,这才吐出一口气,抬脚往外走去。
“姑娘去哪儿?”
“去找叶长明!”叶惜人声音已经远去。
叶长明正在外面打瞌睡,他找了人一晚上,回来后听说叶惜人已经躺下,就带着满腹疑惑在外面等,谁知道太困,迷瞪了过去。
叶惜人将他抓起来。
“干嘛干嘛?”叶长明打着哈欠,看清楚来人,顿时一惊,疑惑,“咦?你不是刚躺下吗?怎么又起来了?昨晚去哪儿了,还有你昨天——”
他的一堆问题还没抛出来,叶惜人直接打断:“哥,我要你帮我。”
“啊?”
叶长明茫然,挠挠头:“帮你做什么?”
“把我带到蒋游面前。”叶惜人抬头看着他,眼神真挚,声音轻轻。
严丹青让将一切交给他,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叶惜人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不会真安心等着,眼下是三月初四,很多事情已经来不及,他一举一动都很容易让自己陷入更大的危险当中,倒不如自己动手方便。
——这一次,要换个招数了!
叶长明越发不解,一脸茫然,他仔细打量着妹妹,只觉得和昨日见到杀陆仟时候的妹妹又不一样了。
比昨天更加可怕。
毕竟,昨天她还算有点理智,今日见到的叶惜人眼神清明,神态从容。但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淡淡的疯感,天还没亮,她眼睛里面像是存着两团火,再也压不住,把人烧了个干净。
叶惜人又说:“我知道你能办到的。”
上一个循环大理寺内,她已经问过叶长明,而上一个循环没做的事情,这个循环来做,她还不信改变不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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