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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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看望（第1页）

因为欧洲大陆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影响，苏格兰已经脱离英国控制许久，然而英国人并不打算将北方大块的土地拱手让人，虽然因为战线的原因他们暂时无法回到苏格兰作战，但是夺回苏格兰的尝试从未消失过一秒。

短短的十七年间，苏格兰宫廷变成了阴谋和间谍的代名词，层出不穷的暗杀在这里生，一代和二代的苏格兰女王皆因此丧命，而为了抵抗英国人的渗透，苏格兰人对在这里定居的英格兰人进行了清洗，很多人在没有任何证据、以及没有启动任何正常审查程序的情况下就被冠以间谍罪的名义处置，此举造成大量无辜的英格兰人惨死，随后当地的英格兰人又组织了反扑。多年来，两个民族互相残杀，在各地造成了多起惨剧，直到近年来，这种情况才有所停止。

萨内卡出神地望着船边的一对男女，他们年纪都不大，只有十五六岁，男孩金色的头，颧骨很窄，嘴唇飞薄，用英格兰的口音说着笑话，女孩一头漂亮的红，脸颊和鼻子上有一些细碎的雀斑，蓝绿色的大眼睛上覆盖着浓密的睫毛，被男孩逗得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老船夫从船头过来也看到这一幕，他冷笑了一声，用苏格兰语低声说道，“不知天高地厚。”

萨内卡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他，笑了笑，“别这么愤世嫉俗嘛，两情相悦不是件很美好的事吗？”

“美好？”老船夫鹰钩鼻上那对深陷在眼窝的眼睛瞥了她一眼，“英格兰和苏格兰之间有着血海深仇，他们两个在一起，就好比是一对仇人的儿女结为夫妇，你认为他们今后能有什么美好可言。”

“这也不一定，”萨内卡说，“日子是自己的，又不是过给别人的。”

“呵，”老船夫说，“可是谁又能真正逃脱得了自己的血缘和民族呢？他们构成了你，塑造了你的一切，离开了它，你什么也不是。你也许可以假装这些对你的影响都不存在，但无论你走到哪里，无论你穿戴得多像一个奥斯曼人，人们第一眼看到的都是你那张匈牙利人的脸庞，奥斯曼人提防你，匈牙利人则会对你敞开心扉，而这一切都源于你永远也不可能逃离的血脉烙印。”

萨内卡看着海洋，没有说话。

船靠了岸，老船夫将船上的缆绳抛到岸边的一颗木桩上，固定住了船。

“利兰·布兰切特就住在这？”萨内卡打量了一下周遭的乱石问。

“顺着这个方向继续往前走，”老船夫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会见到你想见的人。”

萨内卡上了码头，那对男女也从这里登上了岸。

“你是要去见利兰的吗？”女孩被男孩扶着，从船上下来，好奇地问。

“是的，”萨内卡不打算提前暴露自己的目的，用有些蹩脚的苏格兰语问，“你认识他吗？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当然，”女孩笑着说，“这里每个人都认识他，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接着她跟男孩说了几句话，最终两个人决定顺路带萨内卡过去。

如果她知道我此行是要做什么，恐怕就没法这么热情了。

萨内卡在心底为自己的隐瞒和欺骗稍微愧疚了一下。

苏格兰的地貌与奥斯曼十分不同，这里的天似乎比世界上其他的天都更低一些，天空是一种雾蒙蒙的蓝灰色，看不到什么太阳，只有在一团团的蓝灰色阴云的边缘会出现一些银色的光晕，这里也几乎没有什么树，偶尔有几棵也只有膝盖来高，除此以外就是一望无际的苔原，墨绿色和浅绿色的低矮苔藓像一张巨大的毯子一样披在了苏格兰这块石山上面。

萨内卡在喀布里斯坦时曾听过当地一句古老谚语，大意是说上帝在创造完世界的时候，手头还剩下点碎石料，于是就将这些石头攥一起随手一扔，便成了现在的喀布里斯坦。萨内卡看了看苏格兰，觉得上帝当时搞不好还扔了些别的。

一路上，萨内卡和这对情侣聊着天，没有费吹灰之力，她就轻而易举地知道了这对情侣相爱的整个过程，以及他们这次是回来准备请求女孩的家人同意他们两个的婚事。

你们确定你们各自的家族会同意你们的结合吗？

萨内卡看了看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始终没有问出自己的问题。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在一片高地上，出现了一座木屋。

“利兰就在那里。”女孩指着木屋说道。

萨内卡看着木屋点了点头，“非常谢谢你们，那就不打扰了，就这点路了，我自己过去吧。”

“没事，”然而女孩说道，“我们也好久没到这来了，刚好也来看看他。”

怕过度推脱会引来怀疑，萨内卡只好答应和他们一起同行。

没过多久，三人便走到木屋的边上，木屋旁边有个用围栏围起来的院子，里面长满了杂草，男孩推开木门，萨内卡跟在他的身后，他们穿过不大的房间，这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少数的几件也是布满灰尘。

“利兰一直住在这里吗？”萨内卡问道。

“是的，在从英国人的队伍那里离开后，他就一直在这里住着，他帮助了很多苏格兰人和英格兰人，我妈妈就是他救下的。”

“这里看起来不是很适合住啊······他今天不在家吗？”

“这里风比较大，加上之前那阵子下雨，所以有段时间没打扫了。”男孩推开最后一道门，看向门外，嘴角露出笑容，“他在这里。”

萨内卡顿了顿脚步，顺着男孩推开的木门，走到屋子的外面。

唯一一棵松树下方，有一块小小的十字墓碑，这块墓碑是用石膏制作，因为常年浸泡在雨水的原因，墓碑上大部分的文字都已经斑驳得无法辨认了。

女孩走上前，她用一些零星的小花、枝条以及苔藓编织了一个花环，放在十字墓碑上，花环编的有点大，穿过了墓碑上方竖起的那个长条，被两边的横条撑住，远远看过去，像是一个人戴着用鲜花做的王冠。

萨内卡走了过去，蹲在墓碑前。

“你也是慕名来拜访他的人吗？”男孩问。

萨内卡摇了摇头。

“不是。”她说。

“那你过来是？”

萨内卡用手轻轻擦了擦灰白色的墓碑表面。

“他是我母亲的哥哥，我来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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