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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雪没多留,待她出去后,陆听晚心思缜密,询问寒舟,“你有话与我说?”
“可是回城途中遇着刺客了?”
寒舟拿出程羡之身上取下的箭器,“我与大人从校场回城,半道遭人埋伏暗算,那暗器着实精巧,我明明已经挡开了,不曾想。”
陆听晚盯在细小的利箭,取下的数量有五六支,“这小箭是你挡下后,受力开启第二层机关,才释放里边的箭,故而你们都没有防备暗器的二次进攻。”
“此器威力惊人,京都可有能造锻造此物者?”
“二夫人心思缜密,我与大人断案多年,从未见过此等暗器。”
“若京都没有,那便是别处来的。”陆听晚遐思,养伤时日她机械古籍看得多,仔细打量上边的构造,很是熟悉,“这暗器确实不像京都所有,程羡之最近得罪的人,又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姜青生?还是姜国公?”
见她又摇头,“寒舟,此处有我照看,你折回今夜埋伏之地,寻寻有无其他蛛丝马迹。”
寒舟点头,又觉怪异,为何要听从她的命令。
月深人静,陆听晚瞌睡的身影从桌案移到榻前,程羡之还没醒,她再难支撑,趴在榻沿便睡了。
熹微时,榻上有了反应,程羡之微动,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侧头时,看清榻前枕着双臂熟睡的陆听晚,睫羽微颤,许是枕久了,面颊上印着痕迹,额发垂下遮住了眉骨。程羡之唇角微提,抬手欲要替她理顺,身上的伤口撕扯,他眉头紧蹙。
停滞半息,忍着痛触碰到她的温热,把疼都驱散了。
唇角的弧度提起,陆听晚微动,轻微哼了声又继续睡,程羡之肆无忌惮地盯着这张脸,两颊的肉被她压得甚是可爱,红唇微开。
程羡之脑热,抬指移到她唇瓣,陆听晚在这时醒来,睁着惺忪睡眼,揉了揉眼睛,沙哑问:“你醒了?”
停滞片刻,她好似想起什么,声音大了些,“你醒了!”
“我去叫太医。”陆听晚起身,程羡之一把抓过她手腕,转身的动作牵到伤口,发出“嘶”的一声。
陆听晚被他的力量带回,猛地扎入榻上,撑着手臂,一张清冷的轮廓略带疲惫冲入眼帘,他的呼吸炙热。
反应过后的她连忙站起,离床榻几步远,温吞道,“怎,怎么了?”
“无需唤太医,寒舟呢?”程羡之轻咳一声,撇开视线。
“你们在回城半道被人暗杀,事有蹊跷,太医说你无性命之忧,我便让他去暗杀地点寻寻踪迹,或许能查到什么。”
她反应倒是迅速,赶在刺客得手后第一时间返回案发地,若是晚了,刺客反应过来,有留下什么也都毁尸灭迹了。
“这种事情,以前是不是也常有啊?”陆听晚看着程羡之脸上的平静,他这样身份的人,想必遇刺也是常事。
“那你呢?怎么在这?”程羡之睨着她,
“府里总得有人撑着,公孙雪有孕不便守夜,寒舟又不在,便只剩我了。”
程羡之轻笑,“我这尚书府上百号人。”
陆听晚拧眉,伸着懒腰,腰身被她抻起的动作越发明显,程羡之无意瞥见她的身段,面颊泛起微红。
“那让你那百号来守榻吧,我回了。”
程羡之气得语塞,屋内只剩药味。
她昨夜没睡好,回到雁声堂后沾枕便睡,程羡之期间见了寒舟,只查到一些脚印,靴子纹路痕迹重,现场留有兵器交锋的痕迹,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可寻。
程羡之又嘱咐了些事宜,寒舟方才退下。他呆在房间烦闷,寻了苍术打听雁声堂的人,“陆听晚在做什么?”
“二夫人在院里赏花呢。”
“赏花?她倒是有闲情逸致。”程羡之轻嗤。
“二夫人说,大人既然死不了,就没她什么事了,明日还得回宫。”
苍术的话让刚喘过气的程羡之再次憋进一口气,被褥下的手心攥紧了,闭目忍着火气,“去雁声堂传话,就说我病犯了,快死了。”
“啊啊??”苍术楞在原地。
“去!”
雁声堂的花开得正好,她躺在摇椅,手里拿了块点心,风信刚从屋里端了壶桂花酿给她配点心,便见苍术火急火燎地进来。
“二夫人,大人,大人不好了。”
摇椅轻晃,陆听晚悠闲,“什么不好了,不是都醒来了吗?”
“大人突然晕厥,太医看过了,若是明日天亮醒不过来,恐怕,恐怕……”
陆听晚口中的糕点噎在喉咙,想要说话说不出来,猛拍着竹几,风信赶忙递了酒,这才顺下,压着喉咙艰难说:“今早不是好好的么,怎么?”
“大夫人已经看过了,可是大夫人身子不便,不能一直守榻,二夫人如今是府里的脊梁骨,您还是去看看吧。”
“要死了?他可不能死!”陆听晚寻思后起身正要往外走,刚踏出两步又退回来,“苍术,你先过去,我马上来。”
风信眼见她入了内室,听到里边翻柜的声音,没多时又出来。
书房内除了苍术别无他人,怎么都不像苍术说的那般,可她又看不出哪里不对,程羡之闭眼躺着榻上,药味浓重。陆听晚端详几番,面色明明比白日有所好转,怎得就病发了?
寂静的书房,能听到风声,良久屋内绕着她的自言自语:“怎得就严重了,程羡之若死,那他许我的和离书没了,往后要想摆脱程府,岂不是要去求公孙雪?”
“程羡之,”陆听晚看着榻中人,喊了几声,“程羡之?”
榻前无人应声,呼吸平缓。
她拿出怀里那张和离书,捧着坐在榻前,开始焦急,“你可不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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