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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尘见她面露关切之色,心中略觉欢喜,便悻悻道:“我看也没什么原因,就是好好地迁怒了九爷,大概是怪九爷没有嚎啕大哭吧?”
又叹气回答:“方才一脚踹在我的腰上,也不知是不是踹坏了,我跌倒的时候扭到了腿。”
同春忙安抚说:“不要紧,房里有镇痛散淤的药膏,待会儿敷上些,只要不是大碍就好。唉,侯爷这是干什么呢,难道谁希望忠二爷就死了不成?已经没了一个儿子,难道还要把另一个也打死吗?”
虽然同春很小声,洛尘仍是道:“姐姐噤声,这些话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同春道:“我自然知道,只是私下里嘀咕这句罢了。”
洛尘又笑道:“待会儿姐姐替我敷药好不好?”
两人说话的功夫,那边七宝已经领着张制锦回房去了。
七宝让张制锦坐在桌边,吩咐丫鬟打了清水拿了疗伤的匣子来,她亲自拿了帕子给张制锦将手上的血一点点擦去。
只是七宝从没有做过这个,胆子又小,看着那鲜红的颜色,又看见他掌心血肉模糊的伤,小脸也很快地没了血色。
那手一直不停地发抖,泪也在眼睛里打转个不停。
张制锦面无表情,好像伤着的并不是他自个儿,又见七宝吓得手足无措,他便淡淡说道:“你怕什么?”
七宝道:“这是、是怎么伤着的?”
张制锦道:“没什么,不小心擦伤的罢了。”
七宝才要说,突然发现他的左脸往下仿佛也有一道淤痕,七宝起初以为自己错看了,忙转头细看了会儿,抬手轻轻一试,还微微肿着。
张制锦转头避开:“做什么?”
七宝呆看了他一会儿:“大人……”
张制锦不等她说完就站起身来:“前头的事,你不用去管。我先回部里了。”
七宝见他竟要走,来不及多想,忙上前将他拉住:“大人!……夫君!”
张制锦脚步一停,转头看向七宝,七宝仰头对上他的目光,已经发现他的眼角竟有些奇异的泛红了。
七宝本是想问他是不是靖安侯为难过他,或者别的,但是见张制锦如此,却又不想问了。
“夫君、”七宝按捺着怦怦乱跳的心,却向着他露出了笑脸:“夫君才回来,怎么就要走?”
这烂漫甜美的笑容真真的直入人心,张制锦看的怔住。
七宝拉着他往回,虽然说她的力气跟他想必,便如蚍蜉撼大树,但她仍是神奇地将这“大树”重又拽回了桌边。
“我是有些害怕,”七宝叹了口气,握着他的手腕,老实说道:“我、我不敢看夫君的伤。”
张制锦不语。
七宝低低说道:“我……我一看,心里就跟着发颤,就好像这伤也在我身上一样。”说了这句,七宝忍着眼中的泪,重又拿了帕子,把那伤处的血污擦去,才又拿了药粉仔细地洒在伤处。
她的动作很轻,虽然生疏,但做的无比认真。
张制锦望着她雪白的脸色,笨拙的举止:“既然害怕的这样,又何必自己做?”
七宝轻声说道:“夫君受伤了,我自然要亲自伺候。”
张制锦转头道:“这不算伤,只是破了一点皮罢了。”
七宝打量他脸颊边上越发清晰的那道痕迹:“侯爷为难夫君了?”
张制锦皱眉,却不回答。
七宝说道:“他、他动了手?所以夫君才这样不高兴?”
“我说了无事。”张制锦淡淡地,仿佛有些不耐烦,又像是拒人千里。
他绝少用这样冷淡的口吻跟自己说话,却俨然透着另一种令人恐惧的熟悉。
七宝下意识地有些瑟缩,直直地看着他,大颗大颗的泪珠像是荷叶上的露珠一样泫然滚落。
张制锦定了定神:“我、不是怪你。”
七宝不言语,却强忍着不肯哭出声,她低着头,两道细细的眉毛皱蹙着,鼻头也随着红了。
张制锦叹了口气,抬起左手将她的小手握住:“不是说要给我疗伤吗,怎么自个儿先哭起来了。我的伤可疼着呢,你就不管了?”
七宝忍不住泪落的更急,哽咽着说道:“反正我又不会做,做的也不好。大人自己做也比我做的好,或者让那会做的人来做就是了。”
张制锦看她如此委屈娇嗔的样子,心头那股冷意却在不知不觉之中散了大半:“谁说你做的不好了?”
七宝抽噎说道:“你方才分明是嫌弃我了。”
张制锦笑道:“我哪里说过半个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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