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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可真是个、是个老巫婆,”王青龙顶着喝得坨红的脸压低声愤慨,“班长骂她骂得一点儿错都没有!”
“你也别太过于担忧了,”张壮壮拍拍周宇宁肩膀,“只要远离他妈那个刺激源,班长会没事的。”
“你总是装着没事儿人一样安慰我们,”张壮壮又说,“其实我们都清楚,你心里有多痛悔多煎熬多难受。”
“有事儿你一定跟我们说,别什么都憋在心里。”
“就是啊,有我们呢!”冯卓一拍胸膛,“再难的坎儿我们一起趟过去,不信就拿她个老刁婆没办法!”
当年他们年少能力不够,对于班长身上发生的事情只能干着急,什么实际的忙也帮不上,想去海湾探望一趟班长都做不到。但如今可不一样了,班长他妈再要做什么,没那么容易得逞。
“得想个什么法子永绝后患。”张孟慢悠悠摇着手里的红酒,语出惊人。
“你要做什么?”几人刷地一脸惊诧看向他,酒都吓醒一半儿。
“想什么呢你们。”张孟懒洋洋地一掀眼皮,“我的意思是,总不能每次都指望班长他妈的良心发现、一时的爱子之心胜过执念心软退避,过后她又卷土重来变本加厉没完没了,你们没觉得他妈越来越偏激失控了吗。”
冯卓他们几个都哐哐点头。
他们能理解班长妈要被迫接受自己眼里那全世界第一优秀、恨不能连总统女儿都配得上的儿子一不娶老婆二不生孩子的痛苦无奈,这对于一个望子成龙、盼着抱孙子、盼着能靠儿子做豪门贵婿从而一朝全家阶层跃迁到近乎偏执的强势母亲来说,的确是别人想像不到的痛苦和折磨。
可她这样长久地折磨班长和周宇宁,十年如一日地视周宇宁如眼中钉肉中刺、逮着机会就要狠狠刁难折磨他,也实在不是长法啊。
她岁数大了往后生病的时候多着呢,他俩不可能真的丢下她不管,老刁婆借此作妖的日子那是无穷无尽,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真不明白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她为什么还不能接受现实。”冯卓抓了抓脑袋一脸无奈,“怎么执念就这么深呐!”
接受自己的儿子喜欢同性,放手让他去过自己的幸福日子,别再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儿子身上,怎么就那么难!
这世上有什么比亲生儿子的健康幸福还重要?
“我们有试过借由别人安排她去心理咨询,想着有专业的心理医生和她聊一聊,会否能慢慢扭转她的观念与执念,解开她的心结,”周宇宁塌下肩膀摇了摇头,“但没成功过。”
联系的心理咨询师被班长他妈骂了个狗血喷头,帮忙的白珊珊也因此被班长他妈终身拉黑。
周宇宁:“现在她对我们的怨恨和防备心更重了。”
“她就不能学学别人家老太太,她有钱有闲的,出国旅旅游环游世界什么的不好?”冯卓纳了老闷儿了,“就非跟你们在这儿较劲!”
“天天的找你们不痛快她老痛快了是吧!”
疯魔了这人简直。
“我来想办法。”张孟说,“我在圈里的人脉说不定认识什么厉害的心理大师,实在不行介绍一两位佛学大师也成,总会有办法的,这事儿交给我。”
周宇宁正要说话,听到程砚初那头有动静,他扎挣着起来喊大家继续喝,几人忙把话头打住继续吆五喝六。
喝到半夜,都醉得不行,一堆人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客厅,像他们十几岁聚会时的每一次一样。
倚在班长怀里的周宇宁醉眼望过每一个人,想起节目里一条高赞的弹幕,「看到老友团横七竖八躺一片,一下子让我想起,跟朋友们最近一次这样嗨还是前年去朋友婚礼,大家喝高了乱糟糟躺在一起,像回到了中学时代。」
「其实那时我们心里都清楚吧,以后大家都有了老婆孩子家庭,像这样的时候,是聚一次少一次了。」
「高定有限定款,老男孩的狂欢,也是限时限定的。」
是啊,周宇宁皱了皱鼻子,不过他想,他的这群老朋友们应该能一直长长久久地聚下去,聚到地老天荒。
他们是他和班长最坚实的后盾。
而和他的班长,周宇宁搔了搔程砚初的下巴,在班长下意识搂过来的手臂上捏了捏,往后仰了仰,让班长安心地靠进他怀里。
他当时在许愿树下许了两个心愿,一愿友情地久天长,二愿他和班长能始终风雨同路相携到老。
从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周宇宁轻轻抚着那靠在他胸口的大脑袋,他和班长注定此生互为对方的软肋与铠甲。
但他不会再犯傻,他会让他这件铠甲的效用发挥到极致。
从知道班长发病始末和当年真相的那一刻起,他心中愧悔煎熬是真的,对班长他妈的仇恨怨怼是真的,同时他也知道,再如何愧悔怨怼都是无用的,保护好他的班长,让他从此不再受任何伤害,这是唯一切实重要的。
他在许愿树下祈求佛祖上苍,能助他好好护佑他的班长。
“我怎么就睡着了……”程砚初在他怀中醒来,眯缝着醉眼努力坐起身,“我睡了多久了?”
他大手揽住周宇宁的腰揉了揉,“辛苦老婆了。”
“渴不渴?”周宇宁和他轻声耳语,要起身给他倒杯温水来。
“不渴,别走。”程砚初将人一把拉住拥进怀里,费力地寻摸着措辞,他察觉到这段时间宁宁情绪有异,即便他在自己面前极力遮掩,但他就是能感觉得到,虽然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发生了什么,宁宁也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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