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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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见过几面。”林西彩说,“我得罪过你。”

李慈摇摇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失忆了,正好把你忘了,你为什么总这么特殊?”李慈像问她,又像问自己,“我的失踪和我的失忆,是不是跟你有关?”

“所以,”林西彩似乎叹了口气,“你也觉得是我把你藏起来了是吗。”

“我原本是一点都不信的,现在却说不准了,”他大着胆子伸手试探着轻轻碰了碰她的眼睛,“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不怕我,这么多人里,唯独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害怕我。”

林西彩怔了怔。

李慈似乎笑了下,忽而伸手有些玩味地托住了她的下巴,“你在想什么,说话。”

那双漂亮无害的眼睛突然变红,变湿。

一滴水意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向下,落到了她捏着她下巴的手上。

李慈的手被烫了下,颤了下,条件反射般退了回去。

像被催眠,被蛊惑,一种诡异的愧疚和恐惧再一次密密麻麻缠上了他。

这个人眨了眨眼睛,似乎要忍住眼泪,眼睛却越发红:“你们如果怀疑是我,大可以把我送给警察调查,而不是什么依据都没有单凭一个什么可笑的眼神就把我扣在这里动私刑。”

李慈看着她落泪的泛红的眼睛,胸口像被重物击中,突然难受得厉害。

不是这样的。

他没想怎么样。

是他把她惹哭了,他又让她生气了

“又”?为什么是又?

他的头又开始痛起来,心脏也开始痛。

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快被闷死了捂烂了迫切地要找到一个出口,他疯狂地想要将那种东西拽出来看看是什么,它却卡在那里不上不下让他生不如死。

他想要记起来,疯狂地想要记起来,脑子却像一个生锈的机器,齿轮卡住无论如何不肯往前奏。

好难受,他真的好难受

林西彩将湘灵揽在肩上扶着人往外走,李慈伸手拉住她的衣角,像命令,又像哀求,“不准走,不准走!”

林西彩没停下步子,她的衣角从他手里滑走。

李慈盯着她,脸色白得要命,“给我、给我拦住她!”

包厢里的其他人早被他赶走,再没有别人,自然没有人来得及成为他的帮凶,林西彩走到门口,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你是真的病了。”她说。

李慈单膝跪坐在地毯上,手肘拄着沙发,他看着她的背影,眼前开始出现幻影,噩梦里的那些画面不断放映,除了那些蛇,悬崖,几乎要将他吞噬的黑,他还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身影。

什么都看不清,他甚至看不清那个身影是男是女,只是到那里确实有个人。

那个人是谁,是谁呢?

究竟是谁在如此不遗余力地折磨他!

李慈心脏跳得过快,似乎已经超过了他能承受的极限,在某一刻,他的心脏似乎停住了,李慈晕厥过去。

外面的人陆陆续续走进来,见情况不对,顿时乱作一团,拨打了急救电话。

他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睁开眼第一句话却是:“我要想起来。”

他受不了了,再这样他真的会死掉。

他必须看到那个人,他必须知道让他失踪的那个人是谁,他必须想起来。

他以前的日子那么潇洒自在,那个人让他回不去以前的生活,将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又一把扔了他,连记忆都不肯留给他,让他像个傻瓜一样蒙在鼓里,说不定这会儿正躲在哪里笑他呢。

可恶,他一定把那个人抓起来,攥在手心里,捏碎!碾烂!

李慈能下床后,像个恶鬼,白着一张脸找到心理医生,威逼利诱让医生帮他想起来,不惜一切代价,他什么都可以试,医生拒绝,说强行刺激风险很大,会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李慈于是直接从口袋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手术刀,当着心理医生的面儿划破了手腕上的动脉,鲜血如注,他笑着,像一个被逼到绝境的恶鬼疯子,“你帮我,我不一定死,你不帮我,我现在就会死。脑损伤?哈哈哈”

他突然笑得开怀,“我现在这样跟脑损伤有什么区别?再损伤一点我会怕吗?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突然愤怒,“你不是医生吗?你难道看不出来我要死了吗?你难道看不出来我白天装正常人装得有多辛苦吗!我要死了你看不出来吗!”

他死不死是一回事,一旁面善的中年医生此时是真快吓死了,脸上血色全无:“您别冲动,我帮您,我一直在帮您啊”

“少他妈跟我扯那些屁话,直接说方案!”李慈手腕上的血已浸透了半个胳膊,血淋淋的胳膊抬起来指着他,“拿不出方案,跟我一起死在这儿。”

“电电击疗法是有希望让你恢复记忆的,只是过程会非常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成承受的,而且”

“好,谢谢医生,”李慈将手术刀扔到一边,笑得文质彬彬,“没有吓到您吧?”

“没、没有。”

李慈又是一笑,表情斯文,“其实我状态还是挺好的,也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

“哦哦,是、是挺好。”

那天之后李慈没再去学校。

与此同时郊外李家别墅的疗养区医生进进出出,一连许多天,里面总断断续续传来一阵又一阵可怖的嘶叫,那声音撕心裂肺,像有人被剥皮抽筋,凄厉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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