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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念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他真得没听清,犹豫着要不要把那句大逆不道的话再重复一遍。
待看见他的表情,才彻底明白过来。
她又被他耍了!
她缓缓直起身,浑身的气血渐渐上涌,激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等勉强稳住身形,恨不得把眼前这个无耻混账给千刀万剐。
济王对她的愤怒视若无睹,若无其事地说:“顾大人别误会,本王可没有拿此事威胁大人的意思,不过顾大人刚刚的提议,本王会好好考虑的。”
常念一口老血恨不得吐到他脸上,“殿下既然不愿揭,昨日又何必跑清戎司那一趟!引下官多想!”
济王一脸无辜地摊手,“顾大人案子办的多,遇上事情难免爱联想,这也怨不得本王吧,不过嘛,顾大人请放心,咱们今日聊的话题,本王绝不会往外泄露半句。”
她恨得咬牙切齿,又无从申辩,又听见他大言不惭地说道:“本王如今有一事相求,不知大人可否帮忙?”
她恨自己太急进,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着了他的道,如今也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她压着怒意颤声道:“讲。”
他得偿所愿,眉眼舒展,“二哥身边的有个贴身女侍叫素青,如今被关押在清戎司牢房,二哥被废后,身边的奴才没一个肯上心伺候,本王想请大人容个情,把她给替换出来。”
清戎司找替死鬼替换个把犯人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自己被他白白耍了一道,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可狼子野心被他抓了个正着,小辫子被人揪着,就算噎死,这口恶气也得咽下去。
看着济王这副嘴脸,她扮了个极其难看的笑脸,“殿下顾念手足,微臣定尽心办妥。”
像是办成了一件大事,济王长吁一口气,在膝上拍了拍,“那就劳烦大人了,本王如今已定居京内,咱们同为朝廷办事,想必以后打交道的地方不少,若有事相求,大人可不要推辞啊。”
常念低头说“不敢”,再拱手告退。
她算是明白了,自己算是彻底栽到这个老狐狸手里了!
呸,什么黑衙门,还中正大气,比他们清戎司还要黑!
济王此刻显得份外周到,“本王送大人出门。”
常念推脱不过,从内室辞出来,回头让留步,济王自有皇子的尊贵,没有送出门的道理。
他站在廊下,看她绷着身子,别别扭扭地走在青石地上,蹒跚着绕过影壁。
不是常念腿软不经事儿,她有个毛病,每次月信来的头两天,总会疼地头晕恶心,严重的时候几乎要疼得厥过去。
就好像要开闸放水,杂物在闸门口淤阻得多了,疏导起来总不那么畅快。
所以每次来月信前几天,她都有些恐惧,不过也不是每次都能遇见,顺利开了头就要谢天谢地,不顺利的话,就比方这次,刚在堂上时就觉得不太妙。
大概延后太久又生了闷气,这会儿已经疼得有些呼吸不畅,眼前如同蒙了一团白雾。
她忍着绞痛跨出门槛,门禁上的两个禁卫朝她肃礼,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进了轿子,“快回衙门!”
段青见她脸色青白,还没来得及上前询问,就见人从轿子里一头栽了下来!
“主子!!”
枢密院门口是青石板地,一板一眼的铁血衙门,连内务也不含糊,衙役们唯恐扬起的尘土迷了主子的眼,石缝里连青苔都清理的干干净净。
地上没有可供缓冲的东西,失去意识的顾总指挥使,结结实实地把脑袋磕到了地上。
朦胧中传来段青打鸣儿似的哭嚎,“主子!不得了啦!流血啦!”
枢密院门口顿时乱做一团,李洵舟赶出来的时候,常念正仰着磕懵了的脑袋,脸色青白,眼睛上翻着,额头上一条寸来长的口子,血液顺着额头一直蜿蜒至鼻尖。
常念磕在地上时,脑门上的疼痛让意识有一瞬的清醒,可转眼铺天盖地的眩晕又压了上来,模糊中看见济王的脸,手伸向她的后脖颈。
又要往她颈子里塞虫儿吗?
她想站起身大骂他一顿,可仰头间天地回旋颠倒,她一时没撑住,陷进了昏昏的世界里。
等那片白雾散去,常念一睁眼,就看见一张大脸戳在眼前,正一脸好奇地盯着她。
见她睁开眼,对方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顾大人可认得我?”
常念勉强撑着身子拱手,“微臣见过五皇子殿下。”
李成瑾朝身后喊,“四哥,小顾大人醒了!”
又回过头来笑眯眯地让免礼,“不用起来,歇着吧。”
五皇子李成瑾今年不过十四岁,大胤的皇子公主不多,大皇子早夭,二皇子被废,三皇子冷情冷性地不好相与。
深宫亲情淡薄,他玩性又大,也就四哥待他亲厚些,他自然和济王更热络,时不时就跑到衙门里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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