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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深处走去,越发觉得这地方与其说是个村落,不如说是一座难以确认边界,自成一格的小镇。
这里的规模远超寻常聚居点,房屋从林缘开始零星散布,一路延伸至远山的轮廓之下。
而在那半山腰间,甚至还可见几座外墙光洁、造型讲究的宅子,那显然是富人区的领地。
与之相比,穿过熙攘的城镇集市以后,另一头却是一片拥挤破败的贫民区。
紧挨着一条淤塞发黑的臭水沟,立着一间低矮的茅草屋。人只要走近,腐水蒸腾出的浊气便扑面而来,粘滞在鼻腔里,久散不去。
陆鸣与杰克此时就站在这间屋子里。
房间狭窄潮湿,仅容得下一张旧床、两把歪斜的木椅,除此之外四壁萧然,一无所有。
而床上躺着个半大男孩,呼吸急促、双眼紧阖,情况显然不妙。
陆鸣的手正轻轻覆于他额前。掌心之下,有淡绿色的荧光隐约流转,温缓地渗入男孩皮肤。
随着光晕漾开,男孩急促的喘息逐渐平复,紧蹙的眉宇也一点点舒展,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许安宁。
而杰克就靠在门边,肩膀倚在斑驳墙灰的墙壁上,看着这一切,沉默地抽着烟。
陆鸣环顾着这间破屋,闻着空气中弥漫的下水道恶臭,微微皱眉。
“怎么还住在这种地方?你没有收到钱么?”
杰克挠了挠头,吊儿郎当地咧嘴一笑:“师父,我和威廉不过是下水沟里的老鼠,住在这种地方早就习惯了,没什么不好。”
陆鸣回头瞥向他,正想说什么,却被一个微弱的声音打断。
“师父,您别怪老哥,是我不让老哥搬出去的。”
不知何时,床上名叫威廉的睁开了眼睛,他的面容俊秀乖巧,有着一头柔软的金色卷发和两潭清浅般碧绿的眼眸,看起来跟黑发棕瞳的杰克完全不可能是两兄弟。
“我的病这样子,住在哪里其实都差不多。嘿嘿……横竖都一样,我想让老哥把钱攒着,等我病好了,还要拿这笔钱四处去旅游,游山玩水呢。”
陆鸣看着这对显然不想说实话的兄弟,无奈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话锋一转,转而换了正题,向杰克说道。
“新任务。三天以后,去村子东面林间的空地,那里会有一台机甲等着你。这一次是长期任务,可能很久都回不来。”
杰克掐灭了烟,站直身子,只淡淡地应了一句“好”。
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
他甚至没有问为什么那里会有一台机甲,该如何驾驶,要去往何处,最重要的是,既然是长期任务,那么留在城里的弟弟怎么办。
威廉躺在床上,脸上掠过一丝忧色,却也抿着嘴什么都没有问。
在弟弟的潜意识中,早已将这个替自己治病,替哥哥考虑的年轻人,当成了两兄弟生活中如神明一般的存在。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害兄弟俩。
而杰克呢,则是一向如此,对他而言,既然这是师父的指示,他便只管去做。
任何没有告诉自己的东西,都是自己所不需要知道的。
而所有真正需要知道的一切,都会在真正面临问题的时候迎刃而解。
哪怕最终的结果是自己送命,他也早有觉悟。
陆鸣也早就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他揉了揉威廉的头发,让他好好休息以后,便起身走向门口。
然而杰克的声音却在开门前的一瞬间响了起来,那声线竟第一次有了些许犹豫。
“我能不能,多带一个人去?”
陆鸣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如果那个叫鹿吟的女人自己愿意,我没有意见。”
门合上了。茅屋重归寂静。
床上的男孩咳嗽了两声,说话的声音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欣喜。
“太好了,老哥,你终于能把鹿姐姐接出来了。”
杰克的嘴角勉强牵动了一下,却终究没能真正笑起来。
因为陆鸣在关门前的最后一句话,始终反复回荡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无论如何,小心那个女人,她不是普通的花魁。”
书屋内,白名馨和白惜梦在短暂的面面相觑以后,几乎在同时向对方迈动了脚步,在片刻的双向奔赴以后,两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灰丝与裸足交错摩擦,双方的玉乳碰撞在一起,透过两层薄薄的衣料,传来彼此温热的体温。
“馨儿姐姐,我终于等到你了……呜……呜……”
“惜梦……别哭,乖……”
姐妹两人的目光再一次交汇,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与姐姐的深蓝冰眸交汇。
白名馨那高冷的冰山气场在这一瞬稍稍融化,嘴角上扬着,露出一个温柔却克制的宠溺弧度。
而妹妹的浅浅的眼窝里早已泛满了泪光,像小猫般的眼神中充满了委屈和依赖,睫毛颤动间,带着一丝撒娇的雾气。
惜梦是白家同辈当中最小的妹妹,只有十六岁,在末日来临之前,她还在高中读书,正是如花般绽放的青春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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