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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那日那位熟客所言,“他那酒楼,每日吃食都一样,厨子的手艺连德胜楼的帮厨都比不上,若不是瞧着他送那糕点,谁还愿意去。”
竹楹走在沈之禾身侧,小嘴叭叭得将那日那熟客所言,如数同她说得一干二净。
闻言,沈之禾瞧着手中的木匣,低垂的眸子划过一抹亮色,嫌弃那还以为沈大郎背靠孙县丞,能坚持不少日子,眼下瞧着倒是自己高估了他,照着如今他这招揽食客的法子。
估摸着要不了几日,他那酒楼便要支撑不住了,想着他如丧家之犬般灰溜溜地离开,沈之禾便心情大好,毕竟她也不是圣人,沈大郎都贴脸挑衅自己,她总不能还像个没脾气的泥人。
想到此处,沈之禾冲着竹楹挥了挥木匣,笑着开口,“这可不是糕点,这是我替阿莹买的银簪,且你可知那一品轩是何人所开?”
闻言,竹楹心中暗道一声她自然知晓,不过面上却不显露半分,满脸迷茫地望向沈之禾,摇了摇头。
见此,沈之禾唇角微微扬起,仰头望着院子里那株长势极好的葡萄,笑着开口,“那一品轩乃是阿莹同陆郎君合开的糕点铺子,里头买的糕点方子皆数出于我手。”
说罢,沈之禾瞧着竹楹惊讶地瞪圆双眸,心情极好地朝前头走去,路过正坐在石凳上歇息的扈娘子时,“娘子,灶房留了吃食,你若饿了便先去吃上一些。”
磨了许久豆浆的扈娘子,早便脱了外衫,面色微红,正拿了一块汗巾擦着额头细密的汗珠,她一手扇着风一边抬头望向沈之禾,对上沈之禾疑惑的目光,扈娘子低头望向自己,只见自己只着一身单薄的中衣,当即取过一侧的外衫披在肩头,笑着解释,“这日子倒是越来越热了,先前还不觉着,今日这才干了一会活,眼下倒是满头汗了。”
倒是如此,眼下还不到端午,天气倒是越来越热,昨日她起夜时,便瞧见往日被子裹着严严实实的沈之安,大喇喇地躺在床上,脚都伸在被子外头。
话音一落,沈之禾点了点头,反正如今在自家院子,总归也没外人来,她只叮嘱了一声小心着凉,便领着竹楹匆匆朝铺子那头赶去,心中暗自猜测那陆郎君寻自己所为何事。
哪知自己才从后门推门而去,便听得食肆里头对方才议论纷纷。
吐露之言,皆是对那男子的不满,毕竟这红叶镇出了家味仙居,随着沈之禾厨艺声明远扬,连带着整个镇子的名声也水涨船高,镇民们在邻镇之间也是挺直了腰杆,哪容得那外乡人如此闹事。
正值几人议论纷纷之际,忽有一人,瞧着方才那处撒了辣子鸡的空地,砸吧了一下嘴,忍了半晌,抬手戳了戳身侧的同伴,“岑兄,我方才瞧着味仙居新来的那位厨子扣在那人脸上的辣子,好似味道不错。”
闻言,正与旁人谈论那人是否故意来找茬的岑郎君,宛如被一只掐了脖子的鸭,一句话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嘴巴张了张,一时无言,只无奈瞧了那人一眼,坐直了身子抬眸扫过四周。
一眼瞧见正立在后门口的沈之禾,心中一喜,当下站起身子,便冲着沈之禾高声道:“小娘子,那辣子鸡如何卖的,大约需要多少时间?”
话音一落,原本嘈杂的味仙居安静一瞬,那些食客瞧了眼岑郎君,又扭头望向沈之禾,他们亦对那辣子鸡十分好奇,毕竟在沈之禾出现之前,红叶镇的母鸡用来下蛋,公鸡用来打鸣。
除了一些富贵人家,偶尔会用些药材炖上一锅老母鸡汤,再者便是过年时分,若是家境好些的便是加上不少调料做上一份红烧鸡,家境差些的填上一颗鸡蛋。
也就是来着这味仙居才知,鸡肉还有如此多的做法,说实在的,家中有些银钱的,往常也不乐意吃这鸡肉,且不说肉少,鸡胸那块肉柴得很,当真是浪费柴火又浪费调料。
直到前头吃上了沈之禾所做的红烧鸡块,新嫩多汁,软烂入味,肉质紧实,且价格也不贵,自是每日都有人来点,如今乍一听这新鲜的名字,倒是有几分心动。
尤其是方才拽着岑郎君那位小郎君,自打尝过一次味仙居的红烧鸡块后,连带着以往极爱的樱桃肉也不香了,每次来味仙居必要点上一份鸡肉,无论是土豆炖鸡还是小鸡炖蘑菇,他都要尝上一尝。
早在方才竹楹端着那口架在炉子上的双耳铁锅从自己身边经过之际,嗅着那从锅中飘出的香味他便有些心动,只是瞧着那男子身份贵重,方才站在沈小娘子身后,掐着那人的手时,那浑身的压迫感,自己实在不敢上上前询问。
直到瞧见凌七从灶房钻了出来,带着一盘还冒着热气的辣子鸡扣在那人头上,他瞧着那辣子鸡,切得大小匀称的鸡块炸得金黄,掺杂在红艳艳的辣椒之中,瞧着就是十分诱人。
只是自己想开口询问之际,凌七便被沈小娘子拽去了灶房,自己自是来不及询问,他原想着追去问那女子,可眼下瞧着气氛不对,倒是不敢开口。
可他瞧着自己同伴与周围食客讨论的正欢,自己却时刻惦记着那盘泼在地上的辣子鸡,心疼得很,暗叹一声,反正那人嘴巴臭,总归是吃不上这辣子鸡了,何至于浪费,不如倒他嘴里。
“辣子鸡三十文一份,郎君可是要来上一份,不过那辣子鸡是同辣椒一起炒的,郎君可能吃辣?”沈之禾穿过人群,缓步朝陆今屿那头走去,听着岑郎君所言,脚下步子一顿,扭头望向他。
直到沈之禾的嗓音在不远处想起,那少年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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