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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沉稳,很有生命力。
他几乎要沉湎在细细的感触中,无法自拔。
叶瑾钿把他拉到内室的柳条圈椅中坐下,找来处理外伤的药箱,翻找出药膏。
怕手上不干净,她还特意用布巾擦了擦,才用食指挖出一点白色的、微凉的药膏,低头吹拂他的伤口,轻轻打着圈涂下。
张珉似乎有些吃痛,手指骤然跳动一下,剧烈得像一只受惊的白毛兔子。
叶瑾钿牢牢压住他的腕骨,抬眸瞥了那轻颤的浓密长睫一眼,大拇指忍不住安抚似的扫过,嘴上轻声安慰道:“很快就好,忍忍。”
她动作更轻柔和缓,指腹在手背食指挠骨一侧,来回打转。
见他不再挣扎,叶瑾钿才安心低头,不再觑他容色变幻到底如何。
直到这一刻,在灯下专注观手背,她才发现,原来美人夫君修长匀称的手,也堪称罕见珍品。
哪怕上面有些细碎伤口,掌心也触到薄茧一片,可却瑕不掩瑜,难盖辉光。
猛然一看,整只手就像是篆书般粗细均匀,线条优美,稳重而不见锋芒;可一旦用力,青色筋脉突兀而起,骨节与挠骨顶住单薄皮肉,才知其藏锋不露痕迹。
且,突起的筋脉整体走势如连绵山峦,透着狂放不羁。
——倒是与他给人第一眼所感截然不同。
张珉被她看得有些紧张,以为自己手上的痕迹没处理好,露了馅。
他小心翼翼觑她,问:“怎么了?”
弓身靠前时,他的手往上一弹,松了松,青色筋脉和挠骨都沉下去,蛰伏起来。
匀停的肉,白皙的皮再次占据上风,给人一种羸弱书生的感觉。
叶瑾钿眨了眨眼,觉得大概是太自己敏感了。
她轻轻摇头,将药收起来:“小心些,不要沾水也不要蹭到其他地方去,涂抹两三日,这伤口也就不疼了。”
“好。”
张珉捧起自己的手,上翘的唇角压住一头,还有一头。
叶瑾钿看着那抹轻易满足的笑意,心想,她肯定是想多了,她夫君多温和一个翩翩书生!
在落影的催促下,属于他这一支卫队的相府府兵,快速换过府衙的统一衣物皂靴,带着横刀踏飒而来,气势汹汹将还在昏迷的贼抓住。
按惯例,为首之人须得分开两人问话。
手下对上自家相爷那张眉眼都低垂,温和无辜的俊脸,实在憋不住,用册簿挡住脸许久,才移开一本正经问话。
其实也没太正经,那嘴角根本压不住,只是亏得背对叶瑾钿,才没露陷。
“好。”末了,他还要压住气息和笑意,假装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叮嘱道,“若、若有疑问,再传唤你。”
第一次当着相爷的面,如此豪横嚣张,手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再多说一句话,就得笑死当场。
他赶紧伸手搓了一把脸,在自家相爷面带微笑,暗藏威胁的眼神中,极力稳住脸上容色,手一挥,声如洪钟,正气凛然:
“收队,把贼人带回去,押入大牢听审。”
张珉:“……”
他有些想和陛下商量一下,换批府兵。
出门时,为首之人脸部已憋得通红扭曲,一个不留神,左脚绊着右脚摔了出去。
“咚”一声,跪得结实。
叶瑾钿听到一阵杂乱的刀鞘摩擦声,惊讶回头,看见方才还威风凛凛的领头,半跪在地上。
“??”
“我没事。”为首之人一抬手,牺牲自己的名声,保全了京兆府捕盗官的赫赫威名,“只是偶然惹得家中娘子生气,自罚跪于门前,还没缓过来,有些腿软。”
其他人也快要憋不住了,赶紧把他架起来,逃也似的跑。
叶瑾钿:“……”
她险些怀疑这些人是冒充的官,但想想又觉得不能。
天子脚下,怎会发生这样的荒唐事。
翌日,于市买菜。
听到此案已立且破,并出了布告,叶瑾钿前去一观,果然和他们昨夜所言一致,才彻底打消怀疑。
相府内,张珉教训属下,已骂得口干舌燥,恨不得掰开他们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平日让你们多读书,非是不听,书到用时方恨少吧?啊!”他拍着长案,一脸恨铁不成钢,“你们要不要听听自己昨夜都说的什么鬼话?那是正常人会在外说的话吗!”
谁惹自家娘子生气,自罚求原谅还那么大大咧咧说出来。
属下被骂得抬不起头,只能认罚。
他们小声嘀咕:“笞三十挺好的,读书便罢了。”
那些字奸诈得很,一翻开就跳出来打他们的眼睛,将他们打得头晕眼花,昏昏欲睡。
张珉瞪他们:“不读书,还有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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