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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去罗袜时,脚踝上那一圈刺目的青紫指痕撞入眼帘。
温热的浴汤骤然失了暖意,那淤痕仿佛活了过来,将那时被蛮力禁锢的窒息感、被滚热气息侵蚀的屈辱感尽数翻搅而起,灼得她双颊红烫,怒火中烧。
这该死的姓陆的,一点熏香就让他兽性大发,胆敢如此对她?
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下一次,她必要他十倍偿还。
有朝一日,待她重掌大权,更是要先杀光进奏院,再剐了这个姓陆的!
如此,便无人能知晓她这段不光彩的过往了。
第20章败名声中看不中用
科举案虽暂时落定,余波却未平。
庆王与岐王为笼络那九家权贵,各显神通。一番明争暗斗,竟各得了四五家。
庆王此番痛失礼部侍郎钱微,连带被夺走四位襄助之人,元气大伤。
岐王虽未能将心腹推上礼部高位,却成功延揽四家权贵,算是小胜一局。
当晚,宴席之上,岐王酒酣耳热,自作聪明道:“庆王折了钱微,但礼部侍郎之位却叫崔儋捡了便宜。要不要对此人……”
柳宗弼摇头:“崔儋出身清河崔氏,自诩清贵,绝不可能结党。何况,经此一案,他与庆王已结下梁子,不助我等,亦不会助庆王。长平王虽为其妻弟,却已身死,此人如今孤臣一个,不足为虑。倒是那寒门状元徐文长,或可一用……”
徐文长此时无异于庆王眼中之刺,岐王乐得借他一用,遂遣人暗中示好。
但徐文长已与崔儋交好,只客气回绝。
岐王得知后冷笑一番,笑话这书生是个死读书的,不通官场机变,日后必难长远。
他此时正志得意满,本也不缺人,遂不再招揽。
——
次日,徐文长回到了位于长安郊外的姑母家别院。
进奏院的牙兵在此等候已久。
这牙兵曾亲耳听过徐文长在进奏院闹事时放言的“小小探花,便是状元也当得”的张狂之语,当时嗤笑不已,此刻却刮目相看。
没想到,这人竟真有状元之才!
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却不敢暴露身份,只恭贺道:“状元郎大喜,日后必节节高升!既然科举案已结,日后在外人面前还请郎君切莫提起我等。”
徐文长自是省得,又四顾道:“怎只有你一人来?陆先生何在?我曾应允事成后为他做一件事,尚未践诺。”
牙兵以拳抵唇:“先生岂会轻易现身?此事暂且记下,日后自有寻你之时。”
徐文长应诺,恭谨一拜:“好,无论何时,文长必然遵守诺言。”
牙兵交代完,回到进奏院,将徐文长与陆先生的约定尽数禀报。
昨日萧沉璧委屈含泪的模样犹在眼前,康苏勒心中煎熬,深恨安壬与那姓陆的。
此刻闻听牙兵禀报,他更是怒火中烧:“这姓陆的果然会蛊惑人心!当初不但片刻间便说动书生诈死脱身,竟还令其甘心为他效力!如此城府深沉之辈,岂能任其行事?”
牙兵心想这康院使是要借公事泄私愤了。
果然,不久,康苏勒便顶着脑上的伤亲自去了趟西厢房,语气刻薄又讥讽:“陆先生倒还坐得住,怕是不知道徐文长之事吧?你当初费尽心机将他送出去,如今他冤情得雪,成了新科状元,风光无限。你运气却不济,叫郡主识破,被强留在此地做了面首。你心中可曾嫉恨?”
李修白神色淡然:“时也命也,许是天意如此,在下不怨。”
“是么?”康苏勒俯身逼近,恶意昭然,“可这书生今日还巴巴地问起你呢,念着要报答!可惜啊可惜,你这辈子,怕是没福分消受他的报答了!”
李修白微微笑:“不过随口一言,院使当不得真,此处对在下来说已是极好。”
“你倒豁达。”康苏勒无处泄愤,瞥见房中炭盆,冷笑一声,“我看你精神好得差不多了,言语也利索了,想是无需此物了。来人!”
杂役应声而入,将炭盆挪走,本就阴凉的屋子,愈发清寒。
康苏勒待不住,没再继续折磨李修白,转身离去。
门扉砰然阖上,李修白指尖渐凉,唇角却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讽笑。
无能鼠辈。
既无智谋,又贪权势,心胸更是狭隘如芥。
这永安郡主聪明全用在正事上了,看男人的眼光着实差劲,当初怎会瞧上如此蠢物?
不过,此人蠢归蠢,倒是正好为他所用,帮他完成外面的事。
譬如这科举一案,崔儋会升任礼部侍郎一事便是他暗暗设计的。
这科举舞弊一案他其实早有关注,徐文长其人也一直在暗中寻找。
未料人尚未寻到,自己却在燕山遇险。
兜兜转转,阴差阳错,最后他竟在进奏院里见到了此人。
当认出徐文长的那一刻,李修白暗中又起了筹谋之心。
恰好,萧沉璧与他目标一致,他便顺水推舟,助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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