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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之前和哥哥一起看得一部短片。
讲述的是人类灭绝了,但是有钱人通过太空舱逃到了火星还是月球?等到三个机器人前来探寻的时候,它们发现只有一艘太空船成功逃了出去。
但那一艘太空舱里装着的并非是人类,而是一只猫。
多么荒诞而讽刺的答案,就像是我现在这样。
所有的、在我认知里的东西,都在推翻然后一并重来。
————《江清欢的日记本》
第95章
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震出来的剧烈咳嗽,从喉咙里呛出。
秦岳砚匆忙向江清欢摆摆手,示意无妨。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素色手帕,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嘴。
咳嗽被闷在了帕子中,断断续续的,听得人心头发紧。
当这块手帕再次展开时,江清欢无意间掠过了手帕一角,看到了上面绣着的点点图案。
这块手帕看起来早已用过多年,古朴而洁净,边缘被洗得微微泛皱。中间地带有一柄棕黄色的枝丫,顶端缀着几朵嫩黄色透明的腊梅。小小的一丁点儿大小,稍一不留神很难发现。
江清欢惊叹于自己的视力敏锐外,也顺带着看到了那手帕边缘,被刺眼猩红黏住的东西。
那是刚刚秦岳砚咳出来的东西。
不,不应该称作是“东西。”
那新鲜的、洇开的血迹里,竟是夹杂着零星几点极微小、黄绿色的、尚且还在蠕动的活物。这些小家伙们正随着血迹的浸染,而迟缓的纠缠蔓延。
入目的景象实在是太过于诡异,江清欢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搅。她有些想呕吐,视线却像被钉住般根本无法移开。
秦岳砚的喘息渐渐平复,他又恢复到了最开始的平静样子,只是脸白的像是初雪未化的纸。
他的唇边还沾染着那未拭去的殷红,见江清欢还在打量着自己,那双被薄纱遮掩住的眼眸,只是转了个方向,落在了江清欢的身上。
秦岳砚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极为浅淡的笑容,不知是宽慰还是自嘲。将那块污染的手帕大大方方的摊开在了江清欢的面前,他的声音低哑:
“没事的,您看吧。”
语气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是有些漠然。为了方便江清欢的观察,他用手指着那还在蠕动的小点,为江清欢解释:
“喏,您看,就在这里。”
“很容易就会被看到吧,因为我被寄生了。”
“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秦岳砚摇了摇头,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吞咽下了某种苦味,又仿佛只是在为这不断滋生的昆虫找好了借口。
证物摆放在了江清欢的面前,她靠得很近看得也很清。
暗红浓稠的血泊,最终都会被手帕吸收掉。
彼此抱团纠缠着的细小昆虫,渲染成了密密麻麻的一片。细小如针尖般的小小尸体,江清欢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蚜虫!鲜嫩碧色的蚜虫,每只的身体都鼓胀到了透明,全部膨胀着。些许染上血污的尸体,透着死后的浑浊暗绿。
乍一看,像是腐朽的青苔,啃噬坏掉的菜叶。
只是一小片的血污里,成百上千的虫尸彼此挤压着,几乎要将那片手帕完全覆盖。
小小的手帕,俨然成了一座黏湿的坟场。
江清欢不忍的撇过脸去,不愿再看。
倒是秦岳砚注意到了她的不自在,无所谓地拭去唇边沾染上的血迹后,惨白的脸颊难得浮出了一层病态的薄红。
“这次看清楚了吗?只不过这些都死了,只剩下了泡发的皮囊。”
手帕被秦岳砚重新收了回去,他轻盈的抖动着。
伴随着手帕的颤动,飘飘扬扬撒落下来了更多蚜虫的尸体。
“寄生?”江清欢问:“是因为服用了药剂而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吗?我们之前见过,那时的你…”说至此,她顿了顿,紧接着又说道:“那时的你还没有这个样子。”
听罢她的话语,秦岳砚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的嗓子还未恢复完全,那笑声完全压抑在了喉间,渐渐扩大,越发显得放肆。
肩膀随着笑意轻轻耸动,连带着脸颊上那些冒出的兰花螳螂,也汲取了充足的营养。
以一种肉眼可见的、细微却又惊心动魄的方式轻轻抽动,延展,挥舞着摘下来了翠红色的眼睛。
枝蔓的纹路拥有了新的生命力,淡绿的嫩芽在悄然盛放。
新生永远都是美好的,这些小家伙们在江清欢的面前,展露出自己最为美好的一面后,又迅速褪去了鲜活,只剩下了枯萎,泛着枯涩的气息。
盛放还未欣赏完,秦岳砚的脸上就再度显露出了枯萎的迹象。
笑得太欢,牵动了刚调理好的气息。
秦岳砚又忍不住咳了几声,微微喘息过后。透过薄纱的飘动,他抬眸凝视着江清欢,唇角的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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