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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比她的父亲还要难以接近,若非大人主动接纳她,想必她这辈子也难以讨得他的喜欢。
徐可心抬眸,看向站在自己的男人,等他说明缘由。
林昭明也听出老者尾句隐藏的威慑,眉头微皱,扯着徐可心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身侧,“吴大人,她胆子小,勿要吓到她。”
林昭明保护的姿态太过明显,吴尚书笑了笑,“若徐小姐如此软弱,被一句问话吓到,想必也难以查明当年一事,老朽此番算是白走一趟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徐可心看着他的背影,见他要走,虽听出他话里的激将,但仍下意识道,“大人留步!”
吴尚书停下脚步,头也不回道,“若徐小姐真得想要知晓当年的实情,便借一步讲话。”
徐可心紧攥袖子,盯着老者的背影,良久后上前一步,“大人请。”
眼见两人要离开,林昭明抬步跟了上来,吴尚书不紧不慢抬起手臂,挡在他身前,眉眼带笑,“事关重大,还请公子留步。”
林昭明拧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他方要追问,手腕被人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留在此处等我回来。”女人轻声道。
林昭明话语一噎,闻言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吴尚书跟在徐可心身后,离开正堂时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林二少爷竟然真得没有跟上来。
想起两人的过往和近日林府的传闻,吴尚书捋着须子,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几下,同林昭明笑了笑,转身离了正堂。
林昭明留在正堂,眼见两人走远了,才倏地回神,眉头紧拧。
他那么听话做什么,若他硬要跟过去,徐可心还能赶他走不成?
他越想越觉自己太过听话,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只是得了一句命令,甚至未回怼几句,就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
心上质问不停,人倒是退后一步,坐在主位,捡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同徐可心说得那样,留在此处等她回来。男人攥着茶杯,疑觉自己像徐可心的一条狗。
两人离开后,不知交谈了什么,迟迟未归。一直等不到人,眼见堂外阴云复起,男人面色愈发不耐,担忧她被雨淋到,令下人拿来纸伞,忍不住跟着女人的足迹寻了过去。
天灰蒙蒙的,日头隐在云后,除了那片云是亮的,旁的地方都黑得骇人,好似万兵压城一般。
下人说,夫人与来客正在后园的一处亭中讲话,等林昭明执伞寻过去时,却见吴尚书已经没了人影。
女人衣着单薄,背对着他坐在石桌前,身子微微躬起,几片残叶落在她的衣摆上,背影莫名透着几分苦楚。
察觉不对,林昭明紧拧着眉,大步上前,方一靠近,难言的哭声就传进了耳中。
“你这是怎么了?”
林昭明攥紧她的肩膀,强迫她转过身。
四目对视,方才还面色平静的人眼下已经哭得满脸泪痕。
“我不是让你等我回去?”徐可心低头,用帕子擦拭脸上的泪痕,有意躲闪他的目光。
林昭明面色紧绷,“若我不来,你就要一直躲在这里哭下去?”
“老东西说了什么折辱你的话?”
徐可心垂着头,微微摇头,只小声道,“他并未折辱我,你姑且回去,我只胸口发闷,在这里坐一会儿。”
知道她不愿多说,林昭明有心探寻,却未再多问,只捡起帕子,擦拭她脸上的泪痕,“已经入秋,坐在这里也不怕感染风寒。”
说完,不顾女人的抗拒,半抱半拖地将人带回了厢房。
分明在亭中时,她只是垂着头小心哭着,只一回了厢房,泪水就不管不顾流下。
林昭明想要帮她擦脸,方要起身命人端热水过来,见她没有征兆地大哭起来,他脚步一顿,复又坐了回去。
屋内安静至极,只有女人呜咽的哭声。她枕着手臂,泪水不受控地落下,哭得格外伤心……
林昭明坐在床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身侧,低头道,“他方才到底讲了何事?”
“并未讲什么。”徐可心埋首在被中,闷声道。
依旧不愿告诉他。
林昭明无声注视她,腹中满是问话,却不知如何问起,只能坐在床边,沉默地陪在她身侧,抬手抚上她的侧脸,用指腹擦掉她眼尾的泪痕,良久后才道,“我不知晓他同你讲了什么,但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受你差遣。”
他过去最厌烦别人说他是徐可心的狗,当时他不愿听,认为他们在羞辱他,可眼下只看她一字不吭地趴在那里哭着,他就心脏抽疼,忍不住说出为她当牛做马的话,只要这人能舒心些许。
林昭明紧抿着唇,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在乎她,也牵挂她,看不得她受委屈,也不愿看她落泪。
思及此,他忍不住在心里自嘲一笑,站起身,就要命下人端热水过来,可还未挪动一步,手臂就被紧紧攥紧。
“昭明……”
女人哽咽的哭声从身后传来,林昭明身子一僵,转身看她。
徐可心轻轻抽泣一声,紧紧攥着他的衣袖,手指不断合拢,面色格外不安,好似怕他离开一般。
林昭明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未见到这种目光,他站在原地,无声俯视她,被紧攥的那只手臂无意识颤抖。
他站在高位,眼底却没有过去的厌恶,也没有重逢时的冷厉,有的只是难以掩饰的怔然。
女人攥着他的手臂,借着他手臂的力气坐起身,屈着膝盖,跪在床边,朝着他缓慢膝行,虽身处下位,但眼底也没有卑怯,只有无助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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