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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云时面色茫然,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逡巡。
梁月幽看了看祝云时,又看了看谢遥苓,最终下定决心地将手中的绣帕一握:“好吧,我说!其实是当初阿兄对姌姌有意,希望姌姌能够等他,便写了信给姌姌,说若是姌姌愿意等他游历归来,便在启程那日来送他,他就知道其中意思了,待游历归来便去侯府提亲。所以姌姌那日没来,阿兄便以为这是拒绝的意思,未曾想竟是未收到信。”
祝云时惊得目瞪口呆。
当初得知梁誉然去游历后,她只是有几分意外,过了几日便抛之脑后了,她从未想过,这其中竟有这样复杂的内情。
梁誉然是她敬重的兄长,她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难怪那日梁誉然会说出“唐突”之词。
“只是……”梁月幽看了眼祝云时,神色担忧地撇清道:“姌姌如今都嫁给太子殿下了,阿兄定然是不敢再有其他心思了。姌姌,这事你可不可以别告诉太子殿下?”
祝云时安抚道:“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的。”
梁月幽这才舒了一口气。
梁月幽离开后,祝云时仍是有些震惊。
谢遥苓好奇地凑过来:“若是你当时收到了那封信,你会去吗?”
祝云时点点头。
“为何?你……”
祝云时认真解释:“我会去为他饯行,因为我将他当作兄长,只是我去了会同他讲明白,我一直将他当作兄长,并没有其他意思。”
“只是,为何我会没收到那封信呢?看誉然哥哥和月幽的意思,应当是将信送到了侯府的。”
谢遥苓心中打鼓,正纠结着要不要将自己的猜测说了。
倏地,采枝神色匆忙地走了进来。
“郡主,锦鸟的事有眉目了。”
烟火唇被轻轻吻了一下,他眼中熠熠生……
“郡主,你真的要现在出宫?”
一辆四角挂着精致玉饰,走动时叮叮轻响的马车之内,只见燃得火红的金制炭炉旁,一张羊皮毯逶迤垂下,稍稍露出金线绣百花大红绸百褶裙的一角。
少女意兴盎然地小口吃着豌豆黄,听了采枝的话后语气轻快道:“索性过会也是要出宫回侯府的,这不赶巧了么?更何况今日是我的生辰,若能知道当初暗算我的人,岂非喜上加喜?”
“好吧。但是郡主千金之躯,要亲自去见那家人吗?不如让婢子替你跑一趟?”
采枝有些担心,方才郡主一听锦鸟之事有了进展,便立刻宣布散宴,乘了马车出来。
只是郡主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平日里来往的都是王公贵族,也未和平头百姓相处过,若是受了欺负可怎么是好?
祝云时却不以为然:“放心吧采枝,不过是问个话罢了,况且我也想亲自揪出暗算我的背后黑手。”
见祝云时坚持,采枝也未再劝,但心里依旧惴惴不安的。
马车在巷子口前停下,午后的日光轻轻洒在巷子内的窄道中,此处是京城稍稍偏僻的地段,但并不冷清,巷子内聚着几个百姓,掺杂着笑声的闲聊声远远传了出来。
“郡主……”采枝又有些犹豫了。
“走吧。”祝云时掖了掖斗篷,阔步往前走去。
“采枝,你再将那户人家的情况讲一次给我听。”
“是。”采枝将记得的细节又一一道来:“这家家主张二郎是秋狩时负责清点猎物的小吏之一,郡主的竹篓便是由他清点的,其妻姓杨,育有一女,但小娘子生下来便患有咳疾,张二郎俸禄不高,夫妇俩为了医治女儿的病花光了所有积蓄,已打算将此处的宅子卖了。
但几个月前,便是秋狩之后,张二郎一家突然又不肯卖了,夫妇俩平日里吃穿用度倒一贯如常,但张小娘子的吃穿用度却好上了不少,甚至连咳疾都不如往日严重了。”
祝云时推敲道:“看来那人不仅许诺了金银,还为张小娘子请了大夫。”
“但无妨,我可以给出更高的价钱,还可以为张小娘子寻来宫中的御医。”
世间上最好的大夫都被寻进了宫里,她能开出比那人更好的条件。
话语间,祝云时已走到张家宅子前。
隔着厚厚的木门,里头轻微的咳嗽声传了出来。
采枝上前叩门,只听里头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紧接着,门闩传来动静,门稍稍开了一条缝,露出半张女子的脸来。
女子神情警惕,“不知二位娘子到来是为了……”
祝云时上前一步,温和道:“贸然来访,希望未打搅杨娘子。我今日来是想问杨娘子一件事。”
听明来意,杨娘子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她稍稍将门开了一些,露出了里头的情景。
院落是在寻常不过的普通人家的院落,但却被打扫得分外整洁,似乎寻不出几处灰来,晾青架上的竹簸箕晒着药草和谷物,门一开便传出了浓郁的药味。
藏在妇人身后的一双眼睛也显露了出来,怯怯地望着来人,看上去有几分虚弱。
“你们想问什么?”
祝云时走近几步,笑容温和:“杨娘子,我知道你女儿先天便有咳疾,若你肯告诉我们前段时间给你丈夫金银,令你丈夫效力的那个人是谁,我不仅会奉上双倍的银钱,还会请宫里的御医长期为张小娘子医治。”
杨娘子越听神色越警惕,“宫里?你是……”
采枝上前道:“我家娘子是嘉言郡主,只要你肯将知道的事说出来,我家郡主一定会信守承诺的。”
那妇人喃喃道:“嘉言郡主,那不是……”
她嘴唇微动,声音太小,祝云时没有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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