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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他一手撑着柜台,从里头利落一跳,便站到了岑听南身边,微微弯腰做出个请的姿势:“走吗?岑姑娘。”
岑听南向外迈步。
贺兰朔风看向顾砚时,带着不加掩饰的愉悦:“顾大人您要一起么?还是晚些时候等我们找到药材,我再将顾夫人送回您身边呢?”
顾砚时这会儿正长身玉立地倚在门边,姿态不见平日端庄,倒有些懒散写意。
他微微垂首,看着岑听南。有金色的光落进来,全被他芝兰玉树的身影遮住。
空气里金色的灰尘,轻轻漂浮在三人面前。
“你说呢?顾夫人。”顾砚时立在金色的光里笑着反问。
岑听南抬首对上他的眼睛,晃了晃神。
这人生得,实在是好看。
他只是立在那里,岑听南便看见了分明的山水,看见了灿烂的冬日,更看见了淡青色天上孤高的云,偶尔望着,要叫人忘却时间,忘却一切地陷进去似的。
“说话。”山水开口推着昏昏的她。
岑听南醒过神,弯着眼点点头,像心上开出花来:“一起,我们两个自然是要一起的。”
她看见顾砚时满意地弯了下唇。
“这回学乖了。”他又拉起她的手,俯身在她耳边道,“给你减十下。”
那也还有二十下呢。
岑听南撇了撇嘴,目光游移在西侧书架上,见到已不再是重点的戒尺,眼神轻闪了闪。
“放心,没忘。”顾砚时睨她一眼。
他踱到西侧架子前,慢条斯理选了会儿,拎出一把墨色玉质的戒尺。刚直平顺,与别的戒尺刻满“弟子规”不同,这把戒尺简简单单干干净净,通体深幽,此外什么都没有。
岑听南只是看着戒尺被他握在手中,脸莫名就有些发烫。
……这把一瞧就很疼,她微微侧开脸去。
顾砚时把她的反应看在眼底,淡声道:“就它,结账吧——帮人看店的二老板。”
贺兰朔风带着某种奇异的眸光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看了好一会儿,终究是接过木盒,垂着肩膀走进了柜台里。
“十七两银子,顾大人诚惠。”贺兰朔风手自然地朝顾砚时面前一摊。
岑听南吃了一惊:“什么戒尺要十七两银子,你友人开黑店呀!”
贺兰朔风朝岑听南凑过去,小声道:“顾大人有的是银子,多出来的我给你补贴到岑小将军的炖汤成本里。你别声张!”
两人明目张胆地在顾砚时面前窃窃私语起来。
岑听南愣了一瞬,呆呆点了点头,又连连摇头,她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还没等她细细掰扯厘清,一锭足量重的银锭子便被抛到了柜台上,发出“咣当”一声,引得店里看书的学子们都看了过来。
岑听南分明在这些人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与震惊。
几个学子互相疯狂交换眼神,眼睛里明晃晃写着‘他疯了还是我疯了?还是这世道颠了?’
岑听南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当做傻子了。
偏惹出这事的大傻子浑不在意,径直牵着她朝外走,还不疾不徐道:“别再磨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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