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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冬沉不同,冬沉是玻璃,相处时,得捧在手心里。
“咳咳,额……”夏南清清了清嗓,“我就是问你为什么不让我上台?”
冬沉别别扭扭的:“我还是不说了,你不想让我说。”
夏南清表面保持职业微笑,头脑里在揪着头发无声尖叫。
“哎呀,放轻松啦。”夏南清用尽全力夹起了自己的声音,一只手拂过自己一侧的头发把它们别在耳后,“我刚刚不该对你凶的,你有什么就告诉我呗,冬沉妹妹?是这看台下面的底子也生锈了吗?”
在她的自我想象里自己此刻正在闪闪发光地实施魅惑,而冬沉只是愣了一下,对着她,实话实说:
“没有,这块地板看起来没有问题……只是我,梦到过这里。”
“哈?”夏南清简直无语。
“我梦里出现过一艘陆上舰船,船上有个舞台,那舞台下面会裂开一个洞……”冬沉这人才真像活在梦里,“那舞台很像这里。”
夏南清:“所以就因为你的一个梦,你才担心我,才第一时间叫住了我?你就非要过保护到这种地步?”
冬沉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啊!你神……唉,算啦!”夏南清为了不让这脆弱的造物主破碎而把那句快到口边的“你神经啊”给抓了回去,她转而换种思路,又夹起了自己的声音撒娇地唤起苏湫,“阿湫,你看看她……”
刚想说呢才发现刚刚还在看台前对着破旧台面上的玻璃杯发愣的苏湫,此刻已不见踪迹,夏南清到处张望才捕捉到了她扶着木扶手着急上楼的身影。
“阿湫,你去哪,等等我啊!”她追了上去。
但才追出两步又折返回来,她握住还在一旁看着台子仿佛在回忆梦境的冬沉的手腕,拉着她一起去追,“等等我俩!”
这块地方太过危险,到处都是陷阱,万一她为了追求女友而搞丢了冬沉,这可不算重色轻友?
她追逐着苏湫,没注意到她抓着的那只手,因为手心出了点汗,而稍稍握住拳头。
·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便好。”
苏湫往楼上走着,那步伐越来越快甚至几近于奔跑,她渴望着在陌生的世界里寻求一处思想上的锚点。
或者说不止如此,那所有的迷茫,那世间的真相,那感情的现实,似乎都能通过对她回忆的证明来确定,她此刻还无法将那所有混乱思绪完全梳理。
推开二楼电影院的玻璃门后能看见一处通往三楼的铁梯,她刚想往上踏就被人抓住手臂。
她记得那触感是什么,她转头,用力地将它拍开。
她甚至都没注意到,她的表情有多失控,不同于以往。
冬沉在被拍开的时候,之前那还能用“苏湫的习惯就这样”来解释道的拍灰行为,那对此的自我安慰,在此刻也被一并拍碎。
她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在被认真地讨厌着。
“你打她干嘛!”夏南清先于理智把话说出来口,说完她才捂住嘴。
她怎可以如此:第一次因为她人而去凶苏湫。
苏湫好像也没对自己的行为反应过来:“我……我没有。”
“这个梯子已经严重生锈了。”冬沉自觉退后两步,以摆弄刘海缓解尴尬,“危险系数太高了,掉下去就是死。”
她第一次把话说得那么严重。
她又再次抬头,看着苏湫:“可以还有别的路,你再去找找别的路吧。”
“我知道了。”苏湫头也不回地就走。
夏南清看见苏湫走了,刚想跨步追上去,又因察觉到了分毫未动的冬沉而定住。
“你不一起来吗?”她回头,以极小声的气声询问冬沉。
“不了,你们去吧,我想先在电影院这里拍一些旧海报。”冬沉指指手中相机,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注意安全哦。”
那难受的感觉又再次攀上夏南清心头。
但正因如此,她才要快速将它甩开才行,她连应都没应一声,以头部的摆动硬生生撕扯开那藕断丝连的视线,离开冬沉,追上苏湫。
冬沉身边,又再次安静下来了。
她抬头看向那些海报,回想起或许最初,她就是想逃避这个世间,才会渴望来废墟探险。
·
她紧盯那已被抛在这里的无数故事。
闭眼,睁眼。
其实她也不害怕孤独。
她知道夏南清一路上都在期待着与苏湫发生点什么,她在这里适当退场才是最好。
恋爱也好,青春也罢,她从来就不是能够亲身经历这些的人,她只是将这些记录。
她是去展览时帮可爱的女孩们拎包的小助手,是运动会时看着同学们在赛场上挥洒青春的无脸观众,她如赛后才满操场捡垃圾的清洁委员,将那些青春的碎屑清理收藏,悄悄塞入囊中。
然后再在它们丢进她大脑深处的某处秘密空间里。
看啊,看啊,魔法将在此刻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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