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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怜淮工作室里的空气几乎凝固成胶状。
距离“破界之夜”红毯开场仅剩十五分钟。顶级造型团队早已完成所有前置工作,此刻却如热锅上的蚂蚁,徒劳地在奢华却显得格外空旷的休息室里打转。
纪怜淮端坐在化妆镜前,宛如风暴中心最宁静的磐石。
她身上那条“隐星”专属的压轴高定礼裙,深空蓝的垂坠丝绸在精心调试的光线下流淌着幽邃的星河微芒。
简约至极的线条却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轮廓,衬得她本就清冷的气质越疏离出尘,仿佛随时会融入那片深邃的宇宙背景中。但此刻,这空谷幽兰般的美丽却被一种无形而沉重的压力笼罩着。
她的颈项光滑,耳垂空荡。整个造型最核心、最点睛的灵魂,“暗渊核心”系列的重磅珠宝,依旧杳无音讯!
经纪人林蒙站在纪怜淮身侧,双手习惯性地抱在胸前,那是一个随时准备应对突状况的姿态。
她没看镜子,眼神锐利地穿透虚空,紧紧盯着紧闭的休息室大门。腕上的百达翡丽古典腕表,每一秒细碎而清晰的滴答声,都像重锤砸在周围每个人的心头。
“怜淮姐!再催一下安东尼奥工作室那边吧?这都什么时候了!”助理小吴捧着最新款的通讯器,双手微微颤,屏幕上是连续三个已送但未被接通的通话请求。
她额角的碎已经被细密的汗珠粘在皮肤上,整个人像一颗被推上了膛的子弹,紧绷到极限。
“那边之前只模糊说‘暗渊核心’最终品控出了技术性问题,正在紧急处理……可只剩下十五分钟了!红毯顺序一旦错过,后面的媒体采访、内场坐席曝光全会被打乱!”
负责妆面的andy手里还拿着定妆喷雾,无意识地对着空气按了一下,出“嗤”的一声轻响,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型师leo紧紧握着他那把价值不菲的骨梳,指关节泛白,喉咙里咕哝着:“上帝保佑…上帝保佑…”
“都安静点!”林蒙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瞬间刺破了纷乱的空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休息室霎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她的视线终于从门口移开,落在镜中的纪怜淮身上。
镜中的艺人,眼神沉静得可怕,仿佛置身事外,又仿佛已将一切掌控于无形。
林蒙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只有她自己才懂得的复杂情绪——
那是多年经纪生涯锤炼出的强大抗压能力,是对眼前这个总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艺人近乎盲目的信任,但更多的是排山倒海却死死压抑住的焦虑。
她太清楚“破界之夜”的分量,太清楚纪怜淮此刻携带的《星尘劫》爆红热度需要这样一个顶级舞台巩固神格,更清楚“暗渊核心”的缺席意味着什么:精心准备的压轴大戏可能沦为平庸!
“小吴,”林蒙的声音异常冷静,每一个字都像淬过火的钢珠,“再拨!接通后,直接告诉我结果。leo,检查所有丝,确保一丝不乱。andy,补妆喷雾给我,随时准备处理汗水。”
她下达指令时,眼睛依旧紧盯着门口。
“怜淮,”她的声音转向纪怜淮时,低了一个度,带着只有她们之间才有的笃定,“珠宝一定会到。就算只有三分钟,我也保证让你完美站上红毯。”
时间无情流逝。十分钟…八分钟…六分钟……
休息室的门猛地被一股大力推开,张广仪几乎是撞了进来,头凌乱,精心打理的型歪斜着贴在额角,额头上全是亮晶晶的汗珠。
她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灰色西装但领带歪斜,满头大汗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男人,正是安东尼奥的席私人助理。
对方手里紧紧抱着一个尺寸不小、覆盖着黑色天鹅绒的金属安全箱,箱子边缘甚至因为他过于用力而微微变形。
他的状态比张广仪更狼狈,西装外套少了两颗纽扣,脸色煞白,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刚刚跑完一场地狱马拉松。
“来……来了!暗渊核心!上帝、谢天谢地,赶上了!”张广仪喘着粗气,声音嘶哑,眼神慌乱地扫视着腕表,“还有四分半!快!快打开!”
年轻助理几乎是手脚并用,颤抖着将安全箱放在旁边早已清空的化妆台上,他的手指哆嗦着在箱盖的密码锁上快按动,连续输错两次密码才在第三次打开。
黑色天鹅绒衬布上,三件形态奇绝、散着冰冷幽光的珠宝静静躺卧。
“动作快!!!”林蒙一声厉喝,如同按下开关,整个团队立刻化身精密机器。
型师leo立刻接手纪怜淮的型,小心翼翼地将乌黑丝拨开,露出颈后皮肤。
年轻助理在leo的指挥下,双手微颤却异常稳准地将沉重如枷锁般的“灾厄星链”扣在纪怜淮纤细的颈项上。
冰冷的金属棱角瞬间压入肌肤,带来沉重的存在感和一丝锐利的压迫感。
andy和另一位助手几乎是扑到纪怜淮两边,andy用最轻柔最快的手法,将造型狰狞如未来机甲外骨骼的手甲套上纪怜淮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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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助手则小心翼翼地将那枚主体如碎裂黑洞般的硕大指环,推入纪怜淮左手中指指根。两人的动作快得眼花缭乱,又带着令人惊叹的精准,整个过程被压缩在一分钟之内。
林蒙一直守在纪怜淮身后,目光如炬,紧盯着每一处细节。
当最后一件珠宝就位,纪怜淮微微抬头看向镜子的瞬间,林蒙的手指如同精准的机械,快如闪电地探出。她为纪怜淮调整了项圈背后一根角度略显毛躁的铂金链节,让它完美贴合肌肤线条。
她的动作迅捷、稳定、没有丝毫多余。
就在纪怜淮抬眼看向镜中那完全体的“暗渊”形象的刹那,林蒙微微倾身。
嘴唇几乎贴到纪怜淮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见,冷静到极致的低语说道:
“怜淮,稳住。珠宝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是你要‘压住’它,是你要穿着它走这段路,明白吗?别让它裹挟你,让它臣服于你。”
她的眼神深潭般沉静,里面没有半分慌乱,只有孤注一掷的信任和不容有失的坚决,“别怕,去吧。今晚的星海,是为你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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