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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遮月这时缓缓摇头道:
“阿香,不知怎么,我感觉好多了。”
以往她晨起都会体乏无力,只想在床上怠惰着,今日手脚竟有了几分力气。
阿香虽然惊奇,但也高兴,毕竟她听得许多人在床上呆久了便下不来了,当即面露喜色道,
“夫人一定会大好的。”
说罢她扶着苏遮月慢慢起身、漱口净面。
之后便是用早膳。
可惜苏遮月的早膳已经被克扣得只剩下一碗白粥,一盘小菜。
就这还是阿香吵嚷着要来的,二房的人原话是“都快病死了,还是给府里省点粮食吧。”
苏遮月本身就吃的少,病了之后更是吃不下什么,进补日少,愈消瘦。
今日却难得用尽了。
可这一点哪够病人的调养。
阿香心疼又心酸,抹了抹眼睛,咬牙道:“夫人,我再去要点。”
说是“要”,实际是“抢”。
阿香自觉皮糙肉厚,只要能帮夫人得点吃的,挨点掐胳膊、鸡毛掸子、擀面杖子也没什么。
苏遮月伸手拦住她,声音轻柔和煦,
“没关系,我够了的。”
她知道厨房是宋姨娘的婆子管着的,阿香能为她寻得这些已经是不易,况且今日她虽开了胃口,但饭吃八分即可,多了也不好,只道,
“你扶我出去晒晒太阳吧。”
阿香看自家夫人这副娇柔心善的样子,只觉她合该被人如珠似玉地捧着,却在这深宅大院里受得这般苦楚,实在气煞人也。
今日是个大晴天。
艳阳高照,夏蝉叫得欢脱。
只是院子里原本栽种的好好的树都没了,叫苏遮月也有些黯然神伤。
李祈当年喜欢她时,也为她种过些花木。
那时他还未考上进士,家中并不宽裕,只能从野外移来些寻常见的树种,移入小院中。
她扶着树干,李祈弯腰刨土,对视之时,她总忍不住羞赧一笑,一双美目含情脉脉,能叫李祈看得痴愣几分,又能说出好些油腔滑调的情话来。
那真的是他们最好的时候了。
如今剩下什么,唯有这荒芜的庭院,空空的土洞。
就如她的心一般,彻底死了。
原来书里说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是真人真事。
可惜她这个旧人,如今为他,是连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两人在院子中走了几圈,见得日头越晒,便打算回屋。
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人声、脚步声。
乌泱泱地竟是来了一群人,打眼一望,有十来个婢女,兼四五个高头大马的仆役。
一个个衣着光鲜,面容肃整,行止有度,不是一般的粗野下人。
别说她们院前,便是整个府里都未有过这么大的阵仗,苏遮月心头一紧,和阿香对望一眼,面面相觑。
只怕来者不善。
行至门前,阿香瞧这些人都面生得紧,以为是其他房里新来的,挺直腰背,护在苏遮月面前,紧着嗓音问,
“你们是谁啊?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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