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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煌的太极殿中,年过半百的皇帝高坐龙椅之上,旁边则是慈眉善目的太后。
御阶下,成王和虞戟并肩而立。
成王身穿盔甲,腰佩宝刀,讲着这一趟栎河大胜的战果,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听得上方的太后和皇帝均眉开眼笑。
“臣弟幸不辱命,这一次将敌寇驱逐于含沙山之外,一两年内,他们都不敢犯我北周疆土。”
“好,好,打得好。”
皇帝鼓掌笑道。他平日里只好舞文弄墨,不懂武事,但此时听得成王慷慨激昂,胸中也是畅快。
太后倒是在高兴之余,想到沙场必有伤亡,心中一恸,蹙眉问:“兵将伤亡几何?”
成王得意洋洋的神色忽得一窒。
作战之时,他只在后方主帐内坐镇,并未上到前线,之后也只背记了副将禀告的战果,伤亡之数,一无印象,当即扭头望向全程默不作声的虞戟,挤眉弄眼,向这个亲缘不深的侄儿求助。
虞戟上前一步,拱手回禀道:“这一战,死一千两百人,伤九百人,一名副将中流矢而亡,另外三名副将轻伤,死者臣已派人通知家属,重金抚恤,伤者均以请医诊治。”
成王这时方想了起来,赶忙将虞戟给他的名录从袖中取出,躬身禀告道:“伤亡具体名单皆已记录在册,请陛下和太后过目。”
旁边的小宫监走下来,将他的书简接过,呈递上来。
皇帝和太后过目后,都十分满意,又对成王夸赞了好几句。
而太后身旁的老监却望着虞戟,暗叹一声可惜。
其实这场仗到底是谁打的,功劳到底该算给谁,成王出了多少力,皇帝和太后哪里会不清楚,只是当作不知罢了。
一来虞戟年岁尚小,就是能打,也不能服众,这将军的帽子戴在成王头上,得来的战功也得记在成王名下。
不过这年岁只是其次,最关键的,还是虞戟和北宁王的关系。
虞老侯爷的母亲和北宁王同出一脉,虽然但血缘上隔得就更远了,虞戟也从来只以臣子身份见圣,严谨拘束,不像成王那般讨好逢迎,皇帝自然也和他亲近不起来。
当年先帝传位的时候,虞侯爷是最支持北宁王承继大统的那个,这一点始终是太后和皇帝心中的一根刺。
于是在用虞戟的时候总有一些心里头的妨碍。
不过太后也不是吝啬的人,这战功和权力虽然落不到虞戟身上,但其他尊荣和体面还是会给这位小侯爷的。
于是虞戟面圣退下,便被老监引去了专门为他准备的百花宴。
成王已经有了亲事,虽然也想一道去喝几杯水酒,但李鸢派来的婢女早已在殿门口候着了,说自家姑娘抹着泪有多想他,还有世子殿下与李鸢相处得多融洽。
成王也是很久没见得君钰了,便收起了玩乐的念头,跟着走了。
说是百花园,实则是相亲宴,端的是一个花团锦簇,颜色缤纷,这京城里没有出阁,家世体面的少女都被请了过来。
不过到底也是男女有别,虽是互相相看的,但男宾与女眷的坐席间还是以一排高低不一的花树相隔,世家少女们一张张娇美的脸庞掩在宫苑的繁花和锦绣的团扇后头,泠泠欢笑引得另一旁的世家公子不住投来目光。
袁珂和齐琴也从京城赶来赴宴。
袁珂本就是为亲事来的京城,这几日也是见了不少品貌不错的世家子弟,但心里还是有些迟疑不绝,正与表妹说这话呢,忽然遥遥望见被宫监引过来的虞戟,眼眸一瞬亮了起来,问道:
“那位,便是虞小侯爷么?”
她原听说这位小侯爷是习武练兵的人,便想应该是虎背熊腰的武人,是以来时根本没有起过什么念头,却没想到这真人竟是这般长身玉立,眉目如画。
他这一出现,衬得两旁的那些世家公子都好似穿了锦绣衣裳的蛤蟆一般。
齐琴第一时间便望见了,兴奋道:“自然是他,可惜表姐你来得晚,都没有看过去年秋猎时他那般弯弓搭箭的模样,烈马奔驰如电,他还能百百中,这京里只会好吃懒做的公子哥,哪一个能比得过!”
袁珂向周边一望,果然见得所有闺秀的目光都透过花树的空档往那儿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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