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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两个穿灰色道袍的姑子,却不年轻,四十多岁的样子。
她们四处打量了一番,见苏遮月这边无日光晒着,阴凉更甚,当即走过来坐下。
苏遮月不知她们是什么人,往边上挪了挪。
她们一经坐下,便用细帕子擦汗。
大热天,她们偏又一身厚重道袍,自是难熬。
两人拿出水壶喝了水,略略舒缓些,四下望来,正好瞧见苏遮月和阿喜。
她们对苏遮月不甚在意,一眼只道是寻常妇人,却是对着小阿喜生出了点兴致,招手道,
“兀那小孩,过来。”
阿喜却没过去。
那尼姑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对着他诱惑道:“这儿有豆糕,甜得很,要吃吗?”
阿喜瞥了一眼,又没过去,只将背对着她们。
虽然船上的婢女待他们并不算客气,但是一日三餐,加上茶果,都是极好的,阿喜在船上吃了个饱,此刻对这等甜糕也不是那么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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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这番表现倒有些惹恼了人。
两个姑子都有些挂脸,一个热切的也不搭理了,反啐了一句,“没教养的小畜生”,又以为苏遮月是阿喜的娘亲,便也迁怒到苏遮月身上。
这下仔细打量了几眼,眼见苏遮月这粗布荆钗的妇人竟别有一番风韵,尤其那细细一截白颈日光下晃眼得很,因嗤道,
“这趟下山倒是开了眼了,山里的狐狸都不见得这样的骚样……”
苏遮月隐隐听得不适,也不想在这里惹出什么事来,兀自拉着阿喜,远远走开了些。
这两个姑子见她们避开了,也就不再说了。
她们也是约了人在这儿等着的,不好额外生事。
过了一会儿,那等的人便来了。
阿喜眼一亮,拉了苏遮月,用手一指。
苏遮月瞧过去,只见是个穿华服的婆子,面容并不相熟,却不知阿喜怎么惊讶。
阿喜却道:“就在船上见过的。”
苏遮月一愣,再看过去,想了起来,还真有一面之缘。
就在她们之前下船的采办的人,甲板上略略望过一眼,她记得不深,还是阿喜记性好。
这婆子穿得是极好的衣衫,鬓还有金钗,较船上那婢女都好上不少。
想必应是主家贴身、管事的高等婆子。
那两个姑子见了她便迎了上来,三人会上,却走到角落,
“那东西可带上了呢?”
其中一个姑子从袖子里小心取出,又道:“不知主人家到底拿这个做什么?”
苏遮月因想到那船上的诸多古怪事,也不由地瞥了一眼,只见被袖子遮挡着,但见红艳艳的东西闪过,却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但想是尼姑所有,又是红色的,应是符咒道纸之类。
那婆子很快检查了一番,收入袖中:“这便不是你们该问的了。”一面抽出一张银票,交出去,“拿了钱,闭上嘴。”
那两个姑子看到银票,喜形于色,当下答应不住,只道,“休说闭嘴,贫尼二人从未下山见过婆婆。”“从未见过。”两人应下也不多待,匆匆走了。
那婆子留了一刻,等她们身影消失后,方打算要走,可举步过来时,阿喜却突然松开苏遮月的手,跑上前,咣一下撞到那婆子身上。
那婆子被撞了个踉跄,待要火,却见阿喜自己也撞了个底朝天。
苏遮月吓了一跳,跑过去,边扶起阿喜边道歉:“抱歉,抱歉……”
她们认得这婆子是船上的人,但那婆子却未瞧见她们,这下看了看她们,只当是孤儿寡母的一唱一和地在和她做戏,要的无非是钱。
她素来无此怜弱善心,更无施舍的癖好,可见苏遮月脏楚可怜的一张脸,竟少见地动了恻隐之心。
于是往袖口掏了掏,朝苏遮月扔下一锭银子,
“拿去,买点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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