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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夜璃霜的寝殿内闪烁着暖黄烛火,待到小池羡深睡她才熄灭,他怕黑,没有烛光许是难以安睡。
璃霜见怪不怪,很小的时候她也怕黑,不过长大后,渐渐习惯了黑夜,自然就不怕了。
亥时,夜深人静,寝殿外的红灯笼闪烁着微光,璃霜替小池羡掖好被褥,寝殿留下一盏微弱的灯烛,她推开殿门走进书房。
池沧正关上账册,抬手扯过柜架上的披风,披在身上,抬眸撞上璃霜的目光。
璃霜手中提着一盏灯笼,池沧神色恍然,温声问道:“夫人这么晚来此,所为何事?”
璃霜抿唇道:“羡儿已经睡着了,夫君,我想与你商量一件事。”
“但说无妨。”
书房大门未关,入秋后夜晚天气凉爽,池沧将身上的披风脱下,系在她身上。
“几日后便是羡儿的生辰,我想陪他庆生。”
池沧眼神明亮几分,笑道:“好,正巧我前几日听闻盛京边界开了一家赏璃灯馆,将祝福寄托于琉璃灯,为羡儿祈福,如何?”
“甚好!”
言罢,池沧接过她手中的灯笼,将她拥入怀,书房里的烛火熄灭,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天瑞十八年,十月二十九日,今日便是池羡的生辰,璃霜和池沧带着小池羡来到盛京边界的赏璃灯馆。
盛京街坊上人群涌动,灯火通明,赏璃灯馆内宽敞明亮,璃灯悬挂在半空,透明地面宛如一块明镜拼凑而成,人影倒映其中。
璃霜和池沧肩并肩而行,牵着小池羡的手,部分行人已然认出三人身份,躬身道:“见过郡守、郡守夫人、小郡王。”
赏璃灯馆内所有贵客的目光皆投向三人。
池沧抬手触碰头顶的璃灯,将它摘下,捧在小池羡眼前,道:“今日我来此,是为小郡王庆生祈福,众人尽管玩乐。”
“原是如此,在下祝小郡王生辰快乐。”
小池羡转悠璃灯,蓝光折射在他的黑眸,他漾出一个浅笑,仰头看向璃霜。
随后,馆长带领池沧进入馆内的悬浮海空,行人手中的璃灯自行飘向幽蓝天空,璃灯上刻有的文字闪烁着微光,璀璨夺目。
璃霜将小池羡圈入怀中,握着他的手亲自教他写字,转眼间,璃灯上刻有“生辰吉乐,岁岁欢愉”。
小池羡捧着璃灯,放它远行,学着阿娘和阿爹的动作,闭眼祈福。
往后的每一年,璃霜和池沧都会为他举办生辰礼,各式各样的,每年都不同。
天瑞二十年夏至,小池羡年满三岁,午后,他撑着殿门踏进偌大安宁的苍霜苑,身后跟着一位婢女,婢女手中拿着他上学堂背的书箱。
璃霜端坐于院中,手中捏着银针,慢悠悠地缝制衣布。
小池羡见着璃霜的身影后,笑嘻嘻地跑到璃霜身边:“娘亲,爹爹呢?”
婢女跟在他身后,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便摔着,喘气道:“小郡王,跑慢些!”
璃霜抚摸他的头,又捏捏他柔软的脸,温声笑道:“爹爹在书房办理差事,羡儿在学堂可还开心?”
小池羡笑着点头:“娘亲,我可开心了!先生教了我好多礼仪!”
他瞥了一眼,又问:“娘亲,你手中拿着银针是在做甚?”
璃霜欣慰地看着他,弯着明眸道:“娘亲是在给你和爹爹缝制冬天的狐裘。”
“那娘亲呢?”小池羡坐在旁边的小凳上,撑着脸看着璃霜缝制的动作,“娘亲,我来帮你吧!”
璃霜哭笑不得,指向苍霜苑后厨道:“不用羡儿劳神费力啦,不如羡儿帮娘亲将后厨的点心送到书房?”
小池羡看了眼后厨,又看了眼书房,这才点头答应。
他将后厨的点心送到书房,后在书房待上一下午才得以出来,璃霜抬眸看向书房,父子俩正和睦地聚在一处,池沧在教他练字。
日落时的霞光洒在父子俩身上,发丝在光中熠熠生辉,映入璃霜眼底,她露出心满意足地浅笑。
天瑞二十二年寒冬,池羡初满五岁的这年,盛京下了一场极为寒冷的雪,殿外院中白雪皑皑,冰锥挂在屋檐下。
一阵寒风吹过,殿内生起的炭火又灭下,璃霜伫立于殿外,婢女支着伞守在她身后,璃霜抬手接住胡乱飞洒的雪花,寒冷从掌心蔓延至血骨。
璃霜“嘶”了声,远远眺望殿外的白雪,冰锥啪嗒一声坠地,如同璃霜的心一般,心神不宁。
她仰头望天,哀愁地叹了口气。今年寒冬堪比天瑞十五年的寒冬,让她打心底感到寒冷。
璃霜失神片刻,身后婢女欣喜的呼唤声将她的思绪拉回:“夫人快看,那好像是郡守的身影!”
今早天还未亮,鸡鸣声陆陆续续地在街巷响彻,璃霜醒后发现池沧早已不在身边,桌上留下一张纸条,池沧告知她,他需去往朝堂一趟,还请夫人不必担心。
可窗外飘着大雪,寒冷刺骨,且池沧许久未回,按照往例此时也早已下朝,叫璃霜如何不担心?
璃霜眼前一亮,接过婢女手中的纸伞奔向池沧。
“天这么冷,夫人在殿外等候我多久了?”
池沧接过纸伞,将她拥入怀,轻轻拍掉她肩头沾染的雪屑。
璃霜抬眸看他,见他眼底染上些许迟疑,恍然一问:“夫君有心事?可是朝堂上遇到难事了?”
池沧沉默许久,两道身影在白雪中相贴,迈阶而上,踏入寝殿。
殿中生起的炭火传达着暖意,池沧脱下厚重的狐裘放于木架,回忆着在朝堂听闻圣上所说的异事,沉声道:“近日盛京不太平,皇后娘娘不知怎的,一夜之间身体虚弱,面色苍老,脸上布满皱纹,特请而来的御医亦无法探出病症,可圣上最是疼爱皇后,他便将此事交于池府与伯府,若未能寻到治疗的方法,府级便会降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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