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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插手……事情变得复杂了,但也更有趣了……”丑无痕喃喃自语,“这意味着,掌控了她,或许就掌控了天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杀意,冷声下令:
“第一,加派人手,严密监视那三千人的一举一动,但他们的一兵一卒,每日行程,宿营地点,我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但绝不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第二,立刻查清那匹从李辰府邸出来的快驿去了哪里,见了谁!如果涉及到黑风那些叛徒……找到他们,盯死他们!必要时……你知道该怎么做。”他眼中闪过冷酷的杀意。
“第三,”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低沉诡异,“给北边‘那位’传信……告诉他,‘药引’和‘钥匙’正在北上,而且……身份比他想象的更有价值。问他,之前的价码,是不是该重新谈谈了?”
“是!庄主!”心腹手下感到一股寒意,连忙领命而去。
空旷的狼潭中,只剩下丑无痕一人。他走到那尊裂了一道细纹的莫獠之鼎前,抚摸着冰冷的鼎身,看着鼎旁那个眼神空洞、额有青狼印记的男孩容器。
“公主殿下……”他发出低沉而扭曲的笑声,“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都注定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你夺走!皇室?呵……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山岩,看到了那支招摇北上的庞大队伍,看到了马车中那个茫然无助的女孩,也看到了守护在一旁的杨赐。
仇恨、贪婪、野心,在他眼中交织成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
逐狼山庄的命令,如同无形的毒蛇,沿着隐秘的渠道迅速向北蔓延,穿过边关,越过荒漠,最终抵达了一片与中原风貌截然不同的地域。
这里是广袤无垠的北漠,风吹过,卷起漫天黄沙,呜咽声如同远古亡魂的哭泣。在一片依偎着古老残破烽燧台建立的、风格粗犷而诡异的营地里,一匹累得口吐白沫的沙漠健马轰然倒地,骑手甚至来不及喝水,便将一封用狼皮包裹、以特殊火漆封印的信函,呈给了营地中央最大帐篷外的守卫。
帐篷以黑色和暗红色的厚毡制成,上面绘满了狰狞的狼头、扭曲的符文以及日月星辰的图案,充满了原始而神秘的气息。帐篷顶端,悬挂着一串由细小骨骸和金属片制成的风铃,在干燥的风中碰撞,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叮当声。
守卫接过信,面无表情地转身进入帐篷。
帐篷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混合了草药、兽油和某种奇异檀香的复杂气味。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坐在一张铺着完整雪狼皮的王座上。他身形异常高大魁梧,即使坐着,也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他披散着编入细小骨饰的黑色长发,裸露的古铜色臂膀上,布满了青黑色的、与丑无痕有些相似却更为繁复狰狞的刺青图腾。
他并未回头,只是伸出了一只带着厚重金属护腕的手。守卫恭敬地将信放在他手中,然后无声地退下。
那人拆开狼皮,目光扫过信上的内容。信是以一种极为晦涩的密语写就,但他阅读起来毫无障碍。
起初,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信中的信息有所不满。但当他读到“药引”和“钥匙”的身份竟是“先帝血脉”、“汉室公主”时,他那双深陷的、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里,骤然爆射出骇人的精光!
“公主?刘汉皇室的……公主?”他低沉地自语,声音沙哑而充满力量,如同砂石摩擦。他猛地从王座上站起,转过身来。他的面容粗犷,颧骨高耸,鼻梁如鹰钩,一道深刻的疤痕从额角划过眉骨,更添几分凶悍。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瞳孔的颜色竟是罕见的暗金色,开阖之间,仿佛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烧。
他正是丑无痕口中的“北边那位”——北漠最大部落联盟的实际掌控者,同时也是漠北萨满教派中地位尊崇、掌握着古老秘法的大祭司,被称为“苍狼之主”的兀朮。
“哈哈哈!”兀朮突然发出一阵洪亮而充满野性的大笑,震得帐篷顶部的骨铃都嗡嗡作响,“好!好一个丑无痕!竟然送来了如此一份‘大礼’!汉家天子的血脉……还是身负奇异力量的公主……这可比原本计划的‘药引’要珍贵百倍、千倍!”
他的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狂热:“若是能以她的血脉和灵魂为祭,不仅‘狼神之力’可以彻底唤醒,甚至……连那沉睡在漠北极寒之地的远古‘龙骸’之力,都有可能被引动!届时,漠北的铁骑必将踏破中原山河,重现祖辈的荣光!刘汉的龙气,将成为我兀朮登顶的祭品!”
他大步走到帐篷一侧,那里悬挂着一幅巨大的、由无数块硝制过的皮子拼凑而成的古老地图,上面标注着中原的山川河流与北漠的荒漠戈壁。
“三千羽林护送?”兀朮的指尖重重地点在杨赐队伍行进的路线上,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哼,汉人皇帝倒是舍得下本钱。可惜……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人数不过是待宰的牛羊。”
他沉思片刻,回到案前,拿起一柄镶嵌着幽绿宝石的匕首,在一块薄薄的、经过特殊处理
;的羊皮上快速刻画起来,使用的同样是那种晦涩的密语。
“告诉丑无痕,”他一边写,一边对如同影子般出现在帐篷角落的一个侍从说道,“价码,可以翻倍。
本尊不仅要‘药引’和‘钥匙’,更要那公主完好无损地送到北漠来!至于那三千汉军……本尊会派出‘苍狼骑’接应他行动。记住,此事若成,先前许诺的漠南草场、盐铁通道,尽数归他!甚至……本尊可以助他,吞并中原江湖!”
侍从低声应命,接过羊皮,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帐篷外的风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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