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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工作室,仅剩一个空壳,所谓的日记本,也是记录一些工作的日常。以前不知道为什么会什么都不见,独留这个日记本。她小时候以为是老太太对她好才给她留下。后来她好几次想带回家,可是老太太不让她拿出实验室。说可以在那里想看多久看多久。才知道,原来,那本日记对老太太更重要。她没有急着赶过去,而是等。果然不一会,老太太电话就打来了。只是电话那头不是老太太的声音,而是管家齐叔:“少奶奶,少爷已经回去了,不会烧毁实验室,老太太知道你们这几天的事情,很内疚,老毛病犯了住院了。”“老宅做好了饭,你和少爷回来吃个饭。”姜柔嘉淡淡的应了一声,昨天喝醉了,确实做的比较偏激不像她的性子。该演戏,她还是要演。可是她回到老宅的时候,霍明金还没有到。三个姑姑已经坐在大门口拿着藤条在等她了。她知道是老太太的责罚到了。“大姑。”还没等她叫二姑,一根扬起的藤条就打在了她身上。她坚强的什么都没有说,更是咬紧了牙关一句疼都没有喊。直到第二鞭落下的时候,站的直直的身躯忍不住踉跄的往前倾倒,就在这时候,丝毫不给她缓冲的机会,第三鞭已经扬起就要落在她身上,她闭上眼,却迟迟没有等到疼痛的感觉。藤条带着破风的呼啸停在半空时,姜柔嘉闻到了霍明金身上的雪松香水味——那是温情最喜欢的味道,昨晚在酒吧后巷,她隔着车窗都闻到过这股气味缠绕在霍明金颈间。她猛地睁开眼,正看见霍明金的手攥住大姑的手腕,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却掠过她渗血的衣袖,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弧度,像在欣赏猎物落入陷阱的表情。“姑姑们好大的兴致。”霍明金的声音温文尔雅,指节却用力到泛白,大姑疼得闷哼出声,“老太太还在医院等着孙媳妇侍疾,你们倒是先替她‘清理门户’了?”大姑挣脱不开,二姑三姑对视一眼,正要上前,却被霍明金抬手制止:“姑姑们忘了?柔嘉是父亲生前亲选的儿媳,霍氏的股东们还等着她主持下周的慈善晚宴——要是她带着伤出席,记者们该写霍家苛待功臣之女了。”这话像根针,精准刺中三个姑姑的软肋。她们的子女都盯着霍氏的股份,若姜柔嘉在股东面前落了委屈,她们的孩子更别想分到好处。二姑讪讪收回手:“明金说的是,是我们太冲动了。”霍明金这才松开大姑的手腕,转身替姜柔嘉掸掉肩上的灰尘。他的指尖故意擦过她渗血的伤口,姜柔嘉疼得一颤,却听见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疼吗?昨晚在酒吧,你摔碎杯子划伤手时,怎么没想过会疼?”姜柔嘉的心脏骤然缩紧。昨晚她在酒吧后巷吐得天昏地暗,苏蔓扶她上车时,分明看见霍明金的车停在街角,温情穿着他的黑色西装外套,正踮脚吻他的喉结。而现在,这个男人却用带着温情香水味的手,轻抚她的伤口,仿佛她们之间真有什么深情。“明金,你……”大姑还想说什么,却被霍明金打断:“姑姑们先去医院照顾奶奶吧,我带柔嘉处理伤口。”他半搂半扶着姜柔嘉往厢房走,经过影壁时,故意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臂弯——那里还残留着温情指甲掐出的红痕,“柔嘉,别闹了。离婚协议我看过了,签字可以,但你父亲的日记……还在我书房的保险柜里。”姜柔嘉的脚步猛地顿住。父亲的日记里藏着霍家当年挪用研究经费的证据,是她唯一能给父亲翻案的筹码。她抬头看向霍明金,他正低头替她整理衣领,镜片后的眼神像深潭,映着她的狼狈:“乖乖听话,等我坐稳董事长的位置,日记还你,我们好聚好散。”房内的光线昏暗,药箱打开的瞬间,碘伏的刺鼻气味混着霍明金身上的雪松香水味,在空气中凝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姜柔嘉垂着眼,看着他用棉签蘸取药水的动作,指尖在袖口下悄悄蜷缩——那里还留着昨晚摔碎酒杯时划开的口子,此刻正和藤条抽打的伤口重叠在一起,疼得她指尖发麻。“昨天在酒吧,”霍明金突然开口,棉签擦过伤口的力道骤然加重,“你还在生气?”姜柔嘉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却没抬头,只是伸手从药箱里拿出纱布,声音轻得像叹息:“不生气。”“不生气?”霍明金笑了,镜片后的眼睛眯起,像在审视一件脱轨的工具,“以前你会把酒杯砸在我身上,会哭着问我为什么不选你。现在……”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连眼睛都不肯抬一下?”他的指尖冰凉,带着金丝眼镜的金属寒气,姜柔嘉却像被烫到般偏过头,目光落在他臂弯那道温情留下的红痕上。那里的皮肤已经泛青,像条丑陋的蛇,盘踞在昂贵的西装面料下。“霍明金,”她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如果我生气,你会和温情断绝关系吗?”霍明金捏着她下巴的手猛地收紧,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愠怒取代:“姜柔嘉,你在跟我谈条件?”“我只是好奇。”她轻轻拨开他的
;手,拿起纱布开始包扎伤口,动作熟练得让人心惊,“毕竟我们结婚五年,你从来没为我做过选择。”她顿了顿,抬头看他,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荒芜的平静,“如果我的生气能让你和她断干净,那我现在就可以哭给你看。”霍明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他呼吸一滞。他习惯了她的眼泪,习惯了她的质问,甚至习惯了她用离婚来威胁他——那些都是她还在乎的证明。可现在,她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仿佛在讨论天气,仿佛他和温情的纠缠,于她而言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你变了。”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以前你会抱着我的胳膊撒娇,会偷偷在我公文包里塞你做的饼干,会……”“人总是会变的。”姜柔嘉打断他,包扎好的伤口被她用纱布紧紧缠住,血很快渗出来,在白色纱布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就像你,五年前说会帮我查父亲的真相,五年后却用日记威胁我。”她抬手,指尖轻轻拂过他胸前的领带,动作像在抚摸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霍明金,我们早就不是小时候了。”霍明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指节用力到泛白:“你以为我想这样?当年温情肚子里怀着霍家的孩子,老太太……”“所以你的意思是,”姜柔嘉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那波动却像冰锥,直直刺进他眼底,“如果当年温情没怀孕,你就会选我?”她笑了,那笑容很轻,却带着彻骨的寒意:“可你别忘了,五年都不回来的可是你,谁能抓的住你的手脚。”霍明金被噎得说不出话,他看着她平静的脸,突然觉得陌生得可怕。这个女人,曾经会因为他一句夸奖而红透耳根,会因为他晚归半小时而辗转难眠,现在却能笑着揭开他最虚伪的伤疤,仿佛那些年的爱恋和等待,都只是一场笑话。“我和她断干净,”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是不是就会像以前一样?”姜柔嘉的动作停住了。她看着他,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涟漪,那涟漪却很快平息,只剩下更深的荒芜。她轻轻挣开他的手,将药箱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霍明金,”她走到门边,手放在冰冷的门把上,“你从来都不会为任何人断绝什么。你只是在权衡,在算计,在确保自己永远是最大的赢家。”她回头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就像你现在,不是怕我生气,是怕我真的不在乎了。”门被轻轻推开,阳光涌进来,在她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霍明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光影里,突然觉得厢房里的空气稀薄得让他窒息。他拿起桌上的药瓶,狠狠砸在墙上,玻璃碎片混着药水溅了一地。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哭着扑进他怀里,问他为什么不爱她了。原来心死的时候,连疼都是安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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