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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盈愣了下,她也没想到叶青序是和她说这个,其实她也正好想知道。
“那些药……吃了有什么副作用吗?”时盈更关心这个。
她既然这样问,那就是知道。
叶青序松口气,继续说:“那肯定有,任何药或多或少会带来一些身体反应,这类药因人而异,也不好说。”
叶青序大学室友后来转了学这方面,他前两天跟他聊了会儿天,于是有主动了解一点。
据他观察,黎洲虽然总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有在时盈有关的事上显得有了活人感,其余时候都死气沉沉,另外他可能有时候会严重到……出现躯体化。
那次他下来帮忙抢救,黎洲给病人插管,他全程动作迅速,行云流水,但他在拿起喉镜前,有很明显的一秒的停顿,就像是为了拿回对自己身体的操控权而做的某种确定。
当时叶青序注意到了,但他在后来联系到药物时才脑子里才闪回到这个细节。
他说这些,表达出来的就一个意思:黎洲生病了。
叶青序和黎洲相处时间不长,没有太了解他,不过黎洲很优秀,这点他很欣赏,想了想或许要和时盈说一下,是大概能帮到他的人只有时盈了吧。
时盈握着筷子的手僵硬住,她看了看叶青序,眼里茫然,然后又低头看着盘子里的饭菜,虽然没吃两口,但胃里好像已经被填饱,再怎么都塞不进东西进去。
时盈察觉异样的时候甚至比叶青序还晚,她一味地对黎洲抱以敌意,因为五年前的事耿耿于怀到今天,她甚至一点没有多想,黎洲为什么会变得和之前不一样。
她都忘了,她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她说会永远陪着他,她说了他们只有他们,他们是能成为彼此生命里相依为命的关系,在除了所谓的情侣关系之外,他们的联系远不止这些的。
他们不是分手了就要决裂……不应该是的……
时盈从医院回来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她从箱子里找到她高中时候的日记本,那时的小女孩心境,喜欢写写画画,记录一些奇奇怪怪的心情,就像那时候酷爱看青春疼痛电影一样,总知道自己才是自己人生里的主角。
她翻开,看一篇,有黎洲,再看一篇,还有黎洲。
十篇里面八篇都有他。
她写哥哥今天不高兴,她要给他准备好吃的,然后写今天和哥哥一起学习,不认真,就又被训了,心情不好……写哥哥夸她有进步,她立马又屁颠屁颠的,说她永远拥护黎洲哥哥。
十六七岁的时盈烦恼都好小啊,天天挂在嘴边就是“哥哥,哥哥,黎洲哥哥”,开心了难过了都是那一会儿的事——
小时盈还说了,是王母娘娘把黎洲带到她身边,所以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为什么要因为所谓的分手,她就把这些事全都忘了?
情侣只是两个月,兄妹却是十年,那是她珍爱了十年的人,是她放在心上挂了十年的人,曾经把他等同于生命存在的重量,可是……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是不是因为她?
时盈无法再继续想下去,大脑进行到一个节点的回忆,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她抱着笔记本坐在椅子上,脑袋枕在手臂上,记忆成为无影针,让她不停地想起曾经。
那么耀眼的黎洲,在她心里近乎完美的黎洲,他从小就经历了常人没有经历的苦痛,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但那些年岁里至少她都在,她不在的五年呢?他过得怎么样?过得有多难?
他难过痛苦的时候,还有谁会去抱抱他?谁会去安慰他?
没有,没有人管他。
甚至都没有人知道。
他就在那样的黑暗里,一个人走过来,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终于走回到了她面前,他却什么都没说,只问她能不能也喜欢喜欢他。
黎洲分明无数次向她示弱,克制,再示弱。
或许也在无数次试图在她这里抓住点什么。
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又偷偷进了肘窝,时盈任它浸到皮肤里,任它滚落到地上,她胸口的酸胀感终于像被吹大的气球一样爆炸,疼得她几近窒息。
时盈埋头下来,她没有发出声音,在某些情绪到达顶点时反而是哭不出声的,只看到她一只手紧紧抓着另一只手的手腕,肩膀在抖,眼里麻木到没有情绪。
眼泪要变成擦不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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