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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的海一望无际,波涛拍打着沿岸礁石,卷起层层白色浪花,阳光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金与蓝交融,织就一幅壮美的画卷。
海洋深处,宝石般的双眸缓缓睁开,一条修长而有力的鱼尾摆动,水波荡漾,鲛人向着上方的光源游动——
然后他就被一张网糊了满脸。
那海藻般柔顺的长发,变得凌乱不堪,细腻白皙的皮肤,在挣扎过程中勒出道道红痕,粗糙材质磨破了侧颈。
棠溪生奋力摆动着身下银蓝色的鱼尾,抬起蹼爪撕扯,用锋利的牙齿去咬,终于挣脱了废弃渔网的束缚。
他愤怒地吐了个泡泡。
棠溪生觉得今天自己不该睁眼,或者睁眼的方式错了,因为他昨天照常和爹娘打了招呼,在巨大的砗磲里入睡,结果今天一觉睡醒,一切都变了。
首先,他最熟悉的海洋变陌生了。
往日清澈碧蓝的大海,不知怎的,变成了浑浊的深蓝,许多垃圾漂浮在水里,散发着扑鼻的恶臭。
其次,他的爹娘和族人都不知所踪。
以前每当第一缕晨光洒落,爹娘都会来敲开他住的砗磲,带他出去猎食,但今天他是自己睁眼的,其他族人也没有来找他。
棠溪生作为即将接过族长重任的成年鲛人,倔强地跨越了半片海域,四处寻找他的爹娘和族人,却怎么也找不到。
他悲愤交加,直接晕了过去。
棠溪生再次睁眼,悲哀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似乎成了世间最后一条鲛人。
而且,这片海域不再适合鲛人生存。
于是棠溪生收拾好全部家当,恋恋不舍地将它们放进砗磲里,然后摆动鱼尾,小心翼翼地避开各种废弃物,努力朝上游。
等到棠溪生终于在海面上探出脑袋,路过的轮船发出响彻天际的嗡鸣声,将他吓得一头扎回海里。
下一秒,棠溪生被铁制圆桶打到了鼻子。
……好疼。
棠溪生委屈地皱眉,两滴眼泪滚落,还没来得及彻底融进大海,就化作几颗莹润洁白的珍珠。
他眼疾手快,抓住了其中一颗。
这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珠子,鲛人一哭就会产生,小鲛人出生的时候,深海里飘的到处都是。
棠溪生平常不屑一顾,有时甚至会甩甩尾巴,将珍珠挨个弹走。
但他现在孤身一人。
这是最后与族群有关的东西了。
棠溪生紧紧攥住那颗哭出来的珍珠,眸光更加坚定,他下潜些许距离后,再度朝着海岸边游去。
“妈,我不需要相亲,我当您的小棉袄还不够温暖吗?再找一件也不嫌捂得慌。”
海岸边,穿着休闲卫衣的男人正在打电话,竭力抑制住语气中的不耐烦。
他身形高大,剑眉星目,脸庞棱角分明,正是世界一流家族企业,齐氏集团最小的儿子——
齐思筠。
电话那头,齐母语气焦灼,“你上个月不是凭空多了个对象出来吗?我盼了一个月也没见着,一看就是糊弄鬼的,儿子,你就别挣扎了,乖乖去相亲,就当跟人家吃顿饭。”
齐思筠摇头,“一顿复一顿,一顿何其多。”*
齐母:“见一个,往你卡里多打个零。”
齐思筠义正辞严,“安能摧眉折腰事爹娘,使我不得开心颜。”*
齐父夺过电话,“别听你妈的,哪能一见面就吃饭?你爸当年可不是这么追的你妈。”
“爸教你,得先顺着对方的意思,摸清楚情况,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实在不行再换下一个。”
齐思筠叹气,“谈恋爱讲究眼缘,又不是新产品上市走流水生产线,爸,按照您的说法,我还得发篇sci不成?”
“那倒也不是不……”
“齐礼安,哪年的老黄历了,还挂在嘴边呢?我告诉你,时代变了!”
“哎,我这不是心急吗?儿子要不会追人,我不得教教他,想当年……”
“当年那是你追的我吗,啊?”
“难道不是吗?”
“还嘴硬!还嘴硬!”
电话里隐约有噼里啪啦声传来,齐思筠猜到女子单打项目正如火如荼地进行,无奈道:“妈,求您疼惜我爸,我就这么一个爸,您别真给玩死了;爸,您就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钟慕仙气喘吁吁,“那你就争点气,赶紧谈个恋爱、结个婚,看看实力,妈不介意你打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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