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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是年轻官员和侍卫们起的哄,否则,以贺斐之的性子,是不会出这种风头的。
阮茵茵按下眉心,自己去揣测他的心思作何。
可起哄的人还在加码,非要让赛马的几人各驮一名女眷,一来比试速度,二来比试控制马匹的平稳力,不至于伤了坐马的人。
初期尝试骑马,没有厚厚的绵垫,很容易伤了腿上的皮肤,这场比试,就是在平衡驱马者的速度和技巧。
其余人都是拖家带口前来,不难选出女眷,可贺斐之和季昶没有家眷,迟迟没有选出合适的“搭档”。
少帝带着奚青窈等玩伴凑上来,站在山坡上蹦蹦跳跳,吆喝着要为两人钦点搭档。
小皇帝将所有女子召集过来,问她们可愿一试。
不少贵女是奔着皇后之位来的,还有一些,接受不了与外男同乘马匹,即便心里倾向于贺斐之,也羞于答应。
看她们含羞带怯又慢慢腾腾,少帝歪了歪嘴,实在不喜别扭的女子。秋季的狩猎和冬季的骑射,都是为了释放天性,可她们一个个矜持得很,实在败兴。
小皇帝将奚青窈推了出去,“青窈,你坐季厂公的马。”
季昶是宦官,贵女们虽看好他妖冶的皮囊,却无人敢于亲近。
奚青窈年纪小,又不拘小节,更能体会少帝的初衷,二话没说,扔掉斗篷,朝自己那位做将军的父亲扬了扬下巴,小跑着冲下草地,朝季昶伸出手,“咱们要赢啊,季厂公!”
小孩子好胜心强,季昶勾唇,将她拉上马匹。
轮到贺斐之,少帝环视一圈,锁定了欲要躲进帐篷的阮茵茵,亲自跑了过去,将人拉到众人面前。从初见,他就觉得阮茵茵是个特别的女子,与奚青窈一般不拘小节,这才愿意带她出行的。
“就你了。”
阮茵茵欲哭无泪,可当着众人的面,也不愿表现得小家子气,毕竟有奚青窈在前打样儿。
瑟瑟冬意,她走到跨坐大宛马的贺斐之面前,递出了手,应景地说了句“靠你了”。
冷风拂过男子浓密的黑睫,在眼尾勾勒一笔狭韵。贺斐之略一敛目,伸手将马下的女子拽了上来,圈于双臂间。
寒风被宽肩的男子遮挡了一半,阮茵茵扶住马鞍,尽量不贴向他的胸膛,可当马匹迈开步子时,身体还是不受控地后倾,贴在了男子的胸膛上。
隔着几层衣衫,她竟感受到了对方有力的心跳,通过皮肤传递于她。
两颗心似发生了共振,咚咚咚的,与击鼓的声响无疑。
当少帝亲自为判官,击响皮鼓时,阮茵茵的耳畔响起男子低沉令人心安又心乱的声音。
“坐好,出发。”
别苑很大,绕场一圈要经过峭岫、溪涧、老林、幽蹊。再次回到起点,或许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夜色渐黯,冽冽北风呼啸而来,吹得阮茵茵睁不开眼,脸颊的皮肤也被刮得生疼,身体不由地随着草地的崎岖颠簸而起,梳理整齐的发髻逐渐松散,紧挨马背的双腿也传来痛感。
牛皮马鞍虽软硬适中,却不是初学者能接受的硬度,阮茵茵难受得蜷缩起脚指,预感接下来的一两个时辰就是煎熬之旅。
似察觉到她的不适,贺斐之放慢速度,任比试的对手们从两侧超越,失去了第一的优势。
马匹不再颠簸,阮茵茵稍微挪动下臀,感觉尾椎都有些难受。
马匹的速度再次降下来,原本流线般疾驰而过的景色慢慢变得清晰。
夜空飘起小雪,稀稀疏疏地洒落,秋日千岩竞秀的景象,被风雪掩了艳色,萧条中透着沧桑。
“你落后了。”
瞧着对手们一个个超过他们,阮茵茵不得不扭头提醒。
贺斐之轻甩马鞭,带着她穿越过溪流,入了一片乔木林,并未因此加快速度。
除了仗必须要打赢,贺斐之在其他事情上胜负欲不高,切磋而已,输赢不重要,再者,加速会让她不舒服。
林子前方传来铮铮马蹄声以及比试者的欢呼和女眷的惊叫,有些人的确没有考虑搭档者是否承受得住,相比之下,阮茵茵感受到了贺斐之的关照。
可没必要关照她,本就是为了比试。
“你快一点,别当最后一名。”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罕见到稀奇,阮茵茵扭头,盯着他淡色的唇,反复确认着那一声是否出自他口。
马速趋于平稳,哒哒的蹄声很是悦耳,却不及刚刚的轻笑引她注意。
“你笑什么,我有说错话?”
“当最后一名不好吗?”
“不好。”
短促的回答过后,身下的马匹忽然躁动起来,四肢肌肉矫健发达,迎风狂奔,瞬间逼近前方的人马。
还未适应突然的加速,阮茵茵惊呼一声,十指并拢扣紧马鞍,身体不由自主地在男人双臂间乱晃。
他是故意的!
不是没有坐过他的马,也不是没有见识过他的骑术,哪有将人颠成“弹椅”的,他分明是故意的!
“贺斐之!”颠得胃里不舒服,阮茵茵败下阵,商量道,“你慢点。”
身后没有回音,大宛马配合着它可恶的主人还在树林里弹跳着。阮茵茵恨不能立即跳下马甩袖走人,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真要赌气离开,她自己回不到起点。
“慢点,慢点。”
娇甜怄气的声音自嗓眼溢出,气势明显不足,听在男人耳中,颇为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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