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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楚溪的话也停了,那句「没必要」卡在了嘴边,就这样看着她。江妤在她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向前走了两步,从兜里掏出来那张已经被她的体温捂热的身份证递给了她。
江妤夹着身份证的两根手指素白又修长,被窗边的雪光照的莹亮,好像块发着光的白玉,纯洁又无暇——如果没有虎口的那一小块疤的话。
陈楚溪就坐在那抬眼看她,既没动也没伸手接,最后还是陈苍露走过来接过了。
“我姐就粗心,身份证也能丢。”陈苍露笑着接过,跟江妤打了个哈哈,“本来我还说让她初七等派出所上了班去补办一个来着,结果她说没必要,等等没准儿有人送来。”
陈苍露的五官线条没有陈楚溪那样锐利,反倒是多了些平易近人的温和,此时此刻正在江妤旁边打着圆场:“果不其然呢,还真被人捡到送过来了。”
陈楚溪终于笑了,接了她的话:“就你心思多。”
陈苍露吐吐舌头没理她,江妤看了一眼陈楚溪,陈楚溪也没再说话。
这送也送完了,也没什么好聊的了。江妤其实本来的想法就是扔给她妹妹让她带回去给陈楚溪,为了避免见面,可现如今这送也送了,面也见了。
再待下去好像也不太合适,也没什么必要了。
江妤往窗外看了一眼:“我得走了。”
“这么急?”陈楚溪淡淡地看着她,“不再坐坐?”
她就这样坐在那里问江妤,却是起身都没起身。
“不了。”江妤笑着说,“看店里人也挺多的,你们先忙吧。”
小鱼又不知道从哪回来了,看见江妤往门外走,又扑过去扯她的衣角。
江妤本来再往前走一步都能开门了,现下又被一只猫扯得进退两难。
陈苍露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陈楚溪,好像在沉思,又笑着转头对江妤说:“中午这个点儿客也不多,我也做不上几杯咖啡,不耽误什么。我看这会子外面雪也开始下了,道上也不太好跑,要不先在店里坐会儿等雪停了再走?”
小鱼对着江妤一歪头,随即整个身子就往旁边一倒,瘫在了地上,蹭来蹭去的。
江妤蹲下身子来摸了摸它:“也行。”
小鱼:“喵。”
江妤被她逗笑了。
陈楚溪在一旁看的只觉得火大:她简直要被这只猫搞无语了,明明是她捡回来的,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当个祖宗一样地喂,结果现在偏偏对她爱搭不理,反倒是对一个陌生人投怀送抱。
几张客桌都被坐满了,江妤蹲了半天又站起身,踉跄了几步,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儿晕了。
陈苍露看到了,过来扶了她一下,把她拉到那张黑色真皮沙发上坐下:“低血糖?没吃早饭吗?”
那张沙发不算太大,刚好能容下三个人。江妤被陈苍露拉过来坐下的那一瞬间,陈楚溪收了胳膊,同时又往远离江妤的方向挪了挪。
两个人中间刚好隔了一个人的位置。
江妤笑着说:“来太急了,忘吃早饭了。”
“哎呀,身份证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什么时候送不行?”陈苍露安顿好她之后,嘱托她道,“我刚好那边烤了几个热乎的司康,等我拿给你。”
江妤摆摆手说不用,但陈苍露没听,硬是要给她拿。
江妤没拗得过她,任由她去了,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妹妹和你一个性子。”
陈楚溪听着她这话却没应,一直到江妤扭过头来看她,问:“怎么了?”
江妤的声音还带着几分颤抖。
其实仔细看能够发现,江妤的手不动声色地捂在了小腹上,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坐着,一动也没敢动。她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微微浸了出来,嘴唇都发白。
陈楚溪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后挪回了视线。陈苍露这个时候也把司康拿过来了,摆放在江妤面前。
她的胃实在是太痛了。
江妤几乎哆嗦着手拿起那块儿司康就往嘴里塞,没嚼两下就咽了下去,一直到胃酸捕捉到可以消化的东西,那阵时不时要穿透她的胃痛感才终于消退了下去。
这么多年来的不吃早饭以及饮食不规律,胃病理所当然地找上了她。
江妤也不知道陈楚溪看没看出来,但她已经努力装到了最好,因为实在是太痛了。
一直到江妤闷头吃完了这两块儿司康,陈楚溪也没再说话。最后一口吞进去的时候,她终于站起身,找了个杯子给江妤倒了杯热水。
江妤接过杯子,刻意避开了陈楚溪握住杯子的手,说了声谢谢。
陈楚溪垂眼看着她刻意避开自己的手,又坐回了原处,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喝完,才近乎平静地来了一句:“有胃病就记得按时吃饭。”
江妤这口水呛在了嗓子里,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脸都红了。
等到江妤咳完了,胃里那股难受劲阵下去了,才听见陈楚溪开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江妤反应了一会儿,才晓得她问的是自己的胃病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把手里的水杯放在了桌子上,依旧挺直了背,坐的却还是很端正,扭头看着靠在沙发边的陈楚溪,笑着说:“老毛病了,没什么,大学的时候就有了。”
陈楚溪的眸子晦暗不明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应了声。
坐了这么一会儿又说了几句话,那原本凝固冰冷的空气好像又开始流通了,没先前那般不自在了。
小鱼跑过来,跳到江妤和陈楚溪之间,然后拿头蹭了蹭江妤的胳膊。
“哪来的猫?”江妤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小鱼舔了舔江妤的手,“还挺乖。”
“捡来的。”陈楚溪一脸无语地看着小鱼一副谄媚讨好的样子,“乖个屁,会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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