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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安的死是个意外,我会安葬尤里安,请少将放心。”
“不,”夏尔说,“我要亲手埋了他。”
夏尔抱起尤里安的尸体向外走,黄金蜂踉跄着跟在他身后,莫里斯想要去阻拦,却被乌利亚的虫翅挡住了脚步。
“让他冷静一下吧。”
乌利亚低声说,“他一定,很难过,很难过。”-
夜幕笼罩着墓园,月光将墓碑切割成锋利的阴影,夏尔握着工兵铲的手早已磨出血泡,潮湿的泥土混着血渍在铲面上凝结成块,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挖掘的动作。
黄金蜂倚在墓园入口的石柱上,金色的尾巴无意识地在地面划出凌乱纹路,望着夏尔低垂的侧脸出神。
“少将,”黄金蜂终于打破沉默,声音比平日低,“我知道一处星河瀑布,尤里安葬在那里,或许能永远沐浴在纯净的光辉中。”
“不过,那是在圣境的边缘,今天是次等虫母登基仪式,大家都要到圣境去祈福,可能会遇上许多虫族,当然,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们也可以不去。”
夏尔却说:“去,我们朋友一场,我要把他埋在好地方。”
圣境是神官的领地,只要不惊动神官就可以。
夏尔看了一眼他的伤,“你是被芬尼弄伤的,毒液已经渗透到体内了,如果那道瀑布真的这么神奇,那它也许能治愈你的伤口。”
黄金蜂蹲在他身边,金色的长发披了一肩,攥紧他冰凉的手,低声说:“我没事的,少将……今夜只有我们俩,我可不可以,叫你虫母陛下?”
“不可以。”夏尔说,“我还没有认同我的身份,而且我没有和虫母彻底融合。”
黄金蜂深吸一口气,“好吧,夏尔,我这就带你去。”
黄金蜂用蜂翅驮着夏尔来到星河瀑布下,瀑布的星辉倾泻而下,在地面流淌出璀璨的光河。
黄金蜂小心翼翼地将夏尔放下,夏尔跪在浅滩上,将尤里安的尸体缓缓放入光河中央,看着他消失在远处的河流。
没了尤里安,就没有卖蜜的渠道了,他赚钱的路子等同于断了。
夏尔却没有为不能赚钱悲伤,他只是在难过失去了一个朋友。
不过尤里安不会白死的,他已经拿到了尤里安的基因,交给人类实验室的话,会让尤里安以人类的身份重生,从此摆脱低等种的束缚,做自由自在的人类。
身旁的黄金蜂跪在水池边,他身上似乎还有别的伤,只好泡在水里。
这里的水能洗净一切伤痛,夏尔看着他的时候,他从水里站起来,金黄色的长发贴在背上、身上,如同鬼魅,水珠顺着他修长的脊背蜿蜒而下,皮肤下隐约可见暗色的脉络,像是毒液在血管里游走。
那是芬尼尾刺残留的毒素,正在侵蚀他的身体。
湿透的衣料紧贴着他的胸膛,随着急促的喘息勾勒出起伏的轮廓,本该妖冶的画面,却因他眼底藏不住的疼痛而显得破碎。
“别盯着我看。”
黄金蜂别过脸,尾巴不自在地甩动,带起一串水花,“再看……再看我伤口又要疼了。”
他弯腰拾起岸边的衣服,可一用力,都疼得闷哼出声。
夏尔沉默着走过去,黄金蜂浑身紧绷,像是受惊的兽,直到青年带着体温的指尖擦过他的皮肤,才猛地抖了一下,一不小心就把青年拉进了水里。
他握住夏尔的腰,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但是他含水的金色眸子婉转而动人,让怀中的青年就算想逃也逃不了了。
爱上敌人,是很危险的,等于一直在水下,只有在窒息的时候,才上来喘一口气。
夏尔立刻就想要走,然而黄金蜂去搂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如果我说,利益之中也有纯然的爱慕,少将相信我吗?”
夏尔觉得水很温暖,原来这该是一处温泉。
“黄金蜂阁下,你还记得上次为什么我给你看我的尾巴吗?”
“知道。”黄金蜂笑着说,“你炸出我的身份,还骗我说出了,有虫在追杀你。”
夏尔说:”所以你是对我有秘密的,你喜欢我,我不觉得意外,你的世界没有神明,如果有,那也应该会是我,对吗?”
黄金蜂舒服地说:“我们在这件事上很心有灵犀。”
夏尔却回过头问:“你要我怎么相信,一个对我有所隐瞒的雄虫,会真心喜欢我,而不是在利用我?”
黄金蜂眸中如同受伤一样闪烁着光芒,“意识到的时候,我也很害怕,可是你把虫母尾巴给我看了,我知道你对我坦诚,我也对你坦诚,抛却那些我们都无法改变的立场,我是你的。”
“你让我活着,我就活,你让我去死,我就死,你和我说话,我就听话,你对我笑,我就笑,我顺从你,依赖你,夏尔少将,我……”
“我不想被你用利益之心对待,我也不想你受伤,所以哪怕自己受伤,被你的利益之心撞得粉碎,也不愿不爱慕你,哪怕我是个疯症患者,但我此刻无比清醒,如果少将不相信,你可以试我。”
夏尔推开他,“抱歉,阁下,我没心情。”
法庭要开局,他要受厄斐尼洛的审,尤里安死亡,伊萨罗似乎病了,莫里斯一心作弄他,乌利亚有秘密瞒着他,所有事情堆在一起,黄金蜂的话,更让他分不清真还是假。
但是黄金蜂已经将头埋在了水下。
小夏尔被他含在嘴里。
尊贵的黄金蜂领主阁下、昔日战场上最大的敌人,现在在对着人类,做这样肮脏却愉悦的事-
瀑布边,一群奔赴圣境神殿参加祈福仪式的雄虫暂时歇歇脚,他们还在热烈讨论莫里斯陛下,其中有个雄虫眼神好,看见了河边有人,一时好奇走了过去,却发现是著名的人类战犯夏尔。
西奥多拨开同伴,趾高气扬地走近:“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夏尔少将吗?怎么不去参加祈福仪式,还躲在这里泡澡?”
“听说你和莫里斯陛下在登基大典上上演了一出好戏,现在倒像条丧家犬似的躲在这。”
他故意凑近夏尔,嗅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蜜香,复眼闪过一抹恶意的光:“莫里斯陛下的蜜是不是甜得让你骨头都酥了?怎么,被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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