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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意在他面前提及的吗?
蜂族的两兄弟,真不是省油的灯。
在到圣境来之前,阿斯蒙就有心理准备,第一王夫这个位置有无数雄虫眼红,可是没有想到,现实情况如此恶劣,这些雄虫已经和虫母有了后代,有了相当深厚的感情基础,他此时闯进这场爱恨里,无异于成为他们的眼中钉。
阿斯蒙却并未失态,温和地笑了笑,用热水替代了冰茶,“还是喝温的茶吧,冰的太刺激了,对肠胃不好。感情可以刺激,饮食不能刺激。”
夏尔勉强喝尽杯中温茶,只觉得小腹深处传来一阵阵难以忽视的、越来越强烈的坠胀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急切地想要挣脱束缚。
这不是普通的疲惫,这像是要产卵。
夏尔脸色微白,强撑着起身,动作间却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踉跄,“今天就这样吧,我要去休息了。”
“我陪您。”
阿斯蒙动作自然地伸手去扶夏尔的手臂,姿态亲昵得仿佛已是名正言顺的伴侣。
然而乌利亚先拉住了夏尔的手臂,态度倒是十分恭顺,只不过眼底高傲的神态依然很难掩饰:“阿斯蒙阁下,我有些事情想要和陛下汇报,今天晚上,让陛下和我走,好吗?”
他的语气听上去毫无攻击性,甚至给阿斯蒙一种错觉,那就是乌利亚对他的身份从心底里认同了。
事实上那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蜂族最不可控的恐怖杀手黄金蜂已经展露敌意,大名鼎鼎的血蜂主人会向他低头吗?
包括那位素未谋面的蝶族领主,就会对他友善吗?
螳螂族的领主、蜻蜓族的领主、审判长、亿元团梅塞主席、甚至还有最高统帅艾斯塔……
即便掌握战略资源,也无法瞬间抹平其他雄虫与夏尔既定的亲密关系。
阿斯蒙心绪翻涌迭起,可是他又能怎么样?他已经错过了无数,夏尔做俘虏的时候他还在蜕皮转生,不仅错过了夏尔,也错过了圣境开设的王夫预备役课程,这次他不想再错过了。
他未必会输,但是不争不抢一定不会赢。
为了夏尔,为了冬蟲荣誉,他不会退缩的。
阿斯蒙带着笑,“有什么事是一定得现在汇报的?陛下累了,需要睡眠。”
不是睡眠,是要产卵……那颗属于厄斐尼洛的小白蚁虫卵正在疯狂地宣告它的到来,他现在再不找个房间,难道要生在所有雄虫眼前吗?!
夏尔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厄斐尼洛那只该死的混蛋。
生的是他的虫卵,他不在,像话吗?
一股怒火从心底里生出来,和黄金蜂的胡闹没关系,和乌利亚的胡闹也没有关系,只是与厄斐尼洛有关。
“告诉厄斐尼洛,”夏尔深吸一口气,“不论你们谁,现在、立刻、马上去告诉他,我找他,让他立刻滚过来,他现在不来,以后都不要再来见我。”
审判庭里,厄斐尼洛揉了揉眉心,他刚处理完一桩棘手的领地纠纷,满脑子想的都是夏尔。
他忍不住担心夏尔的身体怎么样了,小白蚁有没有不听话折磨夏尔……他猛地灌了一口烈酒,试图压下心头翻涌的思念和焦躁。
他平时不喝酒的,今晚破例,心头却越发苦闷。
审判庭重建后,他的办公室转移到了最高层,空荡寂寥的走廊里再也没有夏尔的气息,夏尔不会再来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书记官如同风暴般冲了进来,“审判长,圣境来函,有急事,陛下命令您立刻、马上过去!就现在!”
厄斐尼洛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猛地站起来:“夏尔?他怎么了?”
巨大的惊喜和更深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夏尔主动找他?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这是不是意味着……原谅?
还是……出事了?
厄斐尼洛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书记官紧跟他的脚步,他以最快速度来到圣境,此时是休息时间,可是所有雄虫都没在宿舍里,纷纷聚集到广场上,厄斐尼洛看见篝火,看见聚会,看见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这才知道,这样热闹的夜晚,虫母把自己关进了寝殿,谁也不让进,唯独只让一只虫进。
厄斐尼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他门前的,手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
西西索斯也不清楚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但夏尔说只让厄斐尼洛进,那就只有厄斐尼洛能进。
西西索斯光彩照人的脸色都暗淡下去,看那样子,刚为小虫母哭过一场。
“审判长,你来了,陛下在等你。”
阿斯蒙、黄金蜂、乌利亚,全都在看着厄斐尼洛。
厄斐尼洛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朴素的黑袍,沾染墨水的手指,到处都写满了邋遢,他不愿这样去见他,赶紧脱下衣袍,白绸衬衣勾勒他颀长的身形,总算是能看得过去了一点。
他又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的脸,雪白的圣角之下,他的面容沧白如雪,嘴唇有着枯萎玫瑰般的暗红,周围灯光明灭,他静静站在门前,眼睛微黯注视着前方,眼睛里是一片死寂,眼眶早已红了一圈,氤氲着水雾,沉沉雾霭遮挡其中,如同淤泥满塘。
“他是不是生病了?”厄斐尼洛一个从来不惧怕死亡的雄虫,这一回把心揪起来,音带抖动得不成样子,“你们说实话,谁敢骗我,我杀了谁。”
一般虫族是不敢惹恼厄斐尼洛的,在场的一只完美王夫,一只蜜巢之主,一只疯病患者,如今又来了一只暴虐屠夫,简直是一群造物主的巅峰之作,专门捏出来祸害其他雄虫心理健康的。
唯一能拴住他的脖子的是虫母,虫母还在寝殿里不肯出门。
阿斯蒙并没有亲眼见过厄斐尼洛屠杀无数雄虫的血腥场面,却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出风头,至少看其他雄虫的反应就该知道,该如何做才对自己最有利。
就在一片静寂中,夏尔开了门,冷脸对厄斐尼洛说:“我还没死呢,轮不到你给我哭丧。”
从表面上看,什么也看不出来,夏尔后退一步,见厄斐尼洛还傻呆呆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一伸手,把厄斐尼洛从门外拽进来,关了门。
从始至终,厄斐尼洛都只是看着夏尔,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任何病痛不能的痕迹,但是没有,夏尔很健康,健康到面色红润,无比平静地说:“别看了,我没生病。”
“没生病?”厄斐尼洛重复了一遍,没生病,那就是……要产卵了吗?
厄斐尼洛紧闭双唇,心里并不敢相信夏尔会让他亲眼看见小白蚁是怎样出生,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不配看见小白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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