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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坐起身来,毛巾随着他的动作落下,连带着那个喧嚣的世界一起。
“劳累的话可以先去休息。”柳莲二翻开笔记,“听鹿岛说,夏树今天部活也没有参与,早早就离开了。”
“无妨,接下来的训练赛是我和柳生?”
幸村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背负着夕阳的余晖,走向那个饱含着他无数个青春和心血的网球场。
“呜哇!幸村部长今天球风也太犀利了!”
“手会断的吧,接这种球!”
“pressure?还是纯粹为了展现神之子的绝对霸气?”
……
幸村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落下时,终于发出那条讯息。
【去哪里了?鹿岛说你部活也没去,一个人离开了。】
*
夏树并不知道屏幕对面的幸村发生了什么。
她循着惨烈的求饶声,一路找去,看到了一条毛茸茸的柴犬。
甩着尾巴,好奇地汪汪叫着,全然不知道手脚并用、整个人都挂在树上的青年有多么的肝胆俱裂。
“天黑了,你也回家去吧。”夏树揉了揉柴犬的脑袋,向小家伙摆了摆手。
眼见着柴犬消失在公园的尽头,她抬头看向那个依旧在瑟瑟发抖的男人,“您没事吧?”
“居然驯服了那种恶犬,你真是个好人!”
等到青年跳下树梢,夏树才发现他颇为高挑。
穿着一身浅褐色的风衣、戴着一顶浅褐色的礼帽,就连温和的眼睛都是浅褐色的,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看上去像是个平凡的上班族。
目光在夏树还有些发红的眼角上落了落,青年问道,“那你呢?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不是很安全。”
他的语速有些慢,音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律。
明明不久前还被一只柴犬吓得瑟瑟发抖,此刻坐在夏树的旁边,却笑得淡然而温和。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夏树就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扭蛋的事。
她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就像是一只蜗牛,背着沉重的壳,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四处迁徙。
理智上,她知道,自己不该说出来。
毕竟没有人能够感同身受,也没有人能够代替她解决问题。
但,大概是今晚的月色太温柔,连带着青年的笑容也太温柔。
她看了眼手机,距离幸村赶过来还有一会儿,于是笑了笑,轻声说道:“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许错了一个愿望,来到了一个不属于我的世界,还连带着牵扯了许许多多,我在意的人,虽然,我也不明白,在这个世界里,他们究竟是不是我曾经在意的那些人。”
树影被风浮动,夏树垂下眼睫,“但我不想让他们难过。”
不想让他们难过。
也,不想让幸村难过。
“人生在世,就像是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奔跑,没有人告诉你哪里是终点,哪里可以停下来歇一歇。”
青年说道,“我曾经,也做过自以为对他人来说是好事的事情,说了一句‘我去一趟镇上,麻烦你看门了’,就再也没有回去,巴卫一定会怪我的吧。”
夏树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巴卫?”
青年点头:“嗯,是个看起来锐利,实际上很渴望温暖的孩子。”
他的声音里有浓浓的缅怀,夏树听着,扬起眼睫,问他:“既然担心,为什么不回去呢?”
青年笑起来:“那你呢?既然是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为什么不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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