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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满是憔悴、狼狈的脸上有一丝平静的笑容,苍白布满血痕的嘴唇上扬着,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损,露出的皮肤上可以看到伤痕,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脚上的鞋也早就没了踪影。
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活着。
石头竭力抬起手,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眼睛中又是感激又是羞怯,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曹如贞愣了片刻,她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现实还是梦中,半晌她忽然扑过去抱住了眼前的人:“哥哥,你怎么样,哪里受了伤……”
石头个子本就大,再加上一个曹如贞,徐青安不禁脚下踉跄,多亏孟凌云上前搀扶,他才不至于将石头摔在地上。
曹如贞羞臊地向徐青安道谢。
徐青安倒不自在起来,脸颊微红地道:“那畜生将石头推下了山,还好被崖下的树木挡了几下,这才留了一条命,这山崖太陡,他没有力气爬上来,我们晚到几日……他也就……总之是吉人自有天相。”
徐清欢仔细地打量着石头,只见他肚腹和腿上都缠着青色的布条,腰间还别着一只葫芦,她转头问徐青安:“哥哥给石头治了伤?”
徐青安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在半山腰上找到了他,就立即将他带了下来。”
青色的布条,明显和石头身上穿着的衣物不同。
徐清欢望着那一脸迷惑的大个子,石头还不知这些人是怎么找到他的,更不清楚曹如贞为何对他又哭又笑。
“石头,”徐清欢开口道,“是不是有人在我们之前找到了你?”
石头点了点头,但是因为他不会说话,一时想不起来要如何说明此事,不禁有些焦急,半晌才想起什么,双手抱拳,左手在上,举至眉际行了个礼。
曹如贞没看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徐清欢仔细看着石头握起的双手:“石头结的这个是太极印。”
道家的太极阴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他穿着青色的道袍,在人前常常露出几分仙风道骨的神采,逢人便用悠长的声音道:“仙道贵生,无量度人。”
许多人都称赞他为仙人。
但他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张真人。
是张真人救了石头。
石头转头向山上看去。
深山中隐隐约约传出歌声,竟是一曲虞美人:“盈盈相望无由摘。惆怅归来屐。而今仙迹杳难寻。那日青楼曾见、似花人。”
徐清欢吩咐孟凌云:“你跟我回去方才的那家农户中。”
农户的院子里,老叟正在翻晒药材,看到他们去而复返忙问道:“有没有找到人?”
徐清欢没有回答,看向不远处的屋子,她快走几步,撩开帘子。
屋子里就是普通农家的摆设,除了靠窗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支山茶花。
那人刚刚就坐在这里。
婆婆也跟着走进门。
“方才屋子里有人?”徐清欢问过去。
婆婆点点头。
“婆婆没告诉我们。”
“因为姑娘你也没问啊,方才那年轻人说了,若是姑娘问起,我们就说……姑娘不问我们也不用提起,”婆婆张开手,手心里是几块散碎银子,“他给了我们这个,唉,山里的日子不好过……这些够我们下山讨生活了。”
如果宋成暄就是那徐三背后的人,为什么他会让张真人救了石头。
方才他在这里,随时都会对她不利,可他却没有动手,他这样做是在嘲笑她的无能,还是一切另有隐情。
“这位居士,道人能不能讨口水喝。”
徐清欢走出门,看到了一脸笑容的张真人。
张真人显得有些狼狈,身上的道袍少了一片,脸上也满是灰尘,他抹了抹眼睛才不好意思地笑道:“道人不欲与你们碰面……没想到那边的山路崎岖的很,道人还没修得踏云之法,只得折返……当真是与你们有缘啊。”
张真人说完这些,在石头腰间找到了葫芦,然后砸了砸嘴:“女娃娃,听说你要回京城,我们一路可好?”
徐清欢迎着光微微展颜:“那就要请道长多多照应了。”
张真人眼睛亮起来:“女娃娃放心,道人定然保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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