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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怀德殡仪馆接了个活儿,死者是个老太太,独居,死在家里一个多月才被闻到尸臭味儿的邻居发现。
老太太不是孤寡老人,她有个特别有出息的儿子,从小就是亲戚朋友口中别人家孩子,高考时以怀德市榜眼的成绩考进燕都大学,博士毕业后,直接被南方一家五百强企业以百万年薪录取。
所有人都羡慕老太太两口子,可其中的苦楚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儿子去南方工作五年,期间一次没回来过,老两口去南方看他,没到半个月就被他嫌弃打发回老家。
老头病危时,老太太打电话让儿子回来看他亲爹最后一眼,结果被儿子以工作忙为借口拒绝,直到出殡时才急匆匆飞回来。
老头走后,老太太一个人寡居三年,儿子只是按月打钱给她,从来没主动打过一个电话。
在老太太的葬礼上,儿子被亲戚们数落不孝顺,他竟然在灵堂上和亲戚们翻脸大吵一架。
可能是因为这家伙实在太没人性,晚上给他妈守灵时上厕所,结果厕所的蹲坑塌了,这家伙当场摔进下面的蓄粪池。
那个旱厕的蓄粪池有一人多高,他在里面挣扎了半宿也没能爬上来,等第二天人们发现时,他早已淹死在粪坑里,肚子被粪水撑的溜圆。
他在南方娶了个媳妇,因为怀孕没跟他一起回来参加婆婆的葬礼,可听说他淹死在殡仪馆后,那个女人居然挺着大肚子飞到怀德准备和殡仪馆打官司要赔偿。
出了这种事殡仪馆肯定有责任,也没想抵赖,可那个女人狮子大开口,恨不得把肚子里孩子结婚买房的钱都一起要出来。
殡仪馆怎么可能答应她,双方打起了官司,可就在男人头七这天夜里,女人不知为何竟半夜偷偷跑到殡仪馆,吊死在男人淹死的厕所里。
警察调查了很久,可所有证据都表明,女人是自己离开宾馆打车跑到殡仪馆的,最后只能以自杀殉情结案。
所有人都知道女人死的诡异,可也没人追究什么,人们都猜是那个狠心的男人拉着自己老婆孩子陪葬,省得他自己死的太孤单。
从那以后,这个厕所就开始闹鬼,殡仪馆不得不把这儿废弃掉,这里也慢慢成了怀德市路人皆知的凶厕。
听张哥讲完,林宇远远朝着厕所吐了口唾沫。
“活着不当人,死了还他妈是个祸害,活该泡在粪坑里。”
回过神的姜超给张哥递了支烟:“张哥,你们咋不找个明白人处理一下呢?就这么留着多特么瘆人呐。”
张哥接过烟,又借着林宇的火点着,深吸一口才缓缓说道:“你也不看看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哪能处理的干净?”
他指指停尸房:“停尸房里有具尸体牵扯到一桩案子没完结,放我们这儿好几年了,隔三岔五就出来晃悠一圈,我们这儿值夜班的都习惯了。”
又指了指后院的一大片荒地:“看见那棵大槐树了嘛,以前有个来殡仪馆守灵的家属晚上在那儿冻死了,现在谁要在树底下待一会儿,隔天肯定感冒,准的不得了。”
姜超听的目瞪口呆,中年人呵呵一笑:“干我们这行吧,讲究一个见怪不怪,很多事儿你要是较真,那麻烦跟着就来了。”
“这块地儿咱们活人能待,它们也能待,凭啥你就要把人家撵走?再说你要是来硬的撵人家走,那人家干你是不是也没毛病?”
林宇觉得这话有道理,回想一下老蒋老何还有孙姐,他们偶尔也会遇见各种各样的怪事,可他们很少会大惊小怪,顺其自然也就过去了。
张哥招呼林宇把车开到停尸房门口,准备把那具出车祸的尸体搬到车上。
尸体存在停尸柜里,拉开柜子前,张哥看了一眼年轻的林宇:“这个活儿有点吓人,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林宇感激地笑笑:“知道了张哥。”
尽管已经有所准备,可当尸体被拉出来时,林宇还是不由自主感到一阵心悸。
柜子里是具男尸,装在一个透明尸袋里,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过,几乎已经不成人形,尤其是腰部以下,髋骨被撞得粉碎,左腿断成四五截,白森森的骨茬露在外面,右腿更是血肉模糊,只能勉强分辨出腿的形状。
林宇注意到尸体的右腿似乎短了一截,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右脚不见了。
“我去这是出什么车祸了?咋能撞成这样!”
张哥叹了口气:“也是他倒霉,开了辆日系车被两辆重卡夹到中间,三厢车挤成了一厢。”
林宇不敢想象车祸现场会有多惨烈,他上下打量一下,指着尸体缺失的右脚问:“这儿是不是缺点东西。”
张哥挠挠头:“是少一块,不过就这样吧,当时是消防去破拆的车体,能把大块找出来就不错了,你是没看见那些消防战士当时吐成什么样,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把装着尸体的尸袋转移到冰棺里后,林宇就准备返程,导航显示高速上有点堵车,他必须抓紧时间。
临出发前,张哥特意叮嘱
;他小心,这种横死的最容易搞事情,路上一定要小心慢行,千万不能开快车。
辞别了热心肠的张哥,林宇姜超两人开着大海狮踏上回家的路。
车子上了高速,姜超就忘了刚才被吓得尿着裤子连滚带爬的窘态,一个劲追问后面拉的尸体什么样,林宇实在不想再把他吓尿,只能随口敷衍几句。
快到滨江时,高速上开始拥堵起来,尽管林宇归心似箭,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放慢车速。
没想到这一堵就堵了好几个小时,等他们好不容易开出滨江,天色已经擦黑,此时距离林城还有四百多公里。
“今晚上回不去了,不行咱俩在兴隆住一宿吧,明天一早出发的话,中午就能到家。”
“你说了算,我咋地都行。”
“那妥了,晚上给你找个小妹按按摩。”
姜超不屑地哼了一声:“傻逼,谁特么稀罕小妹,年少不知阿姨好,错把小妹当个宝,你呀,真是没吃过啥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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