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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弦盯着郁镜白紧压的眉眼,忽地意识到他是第一次在郁镜白身上看见这样的情绪。
郁镜白像一张毫无遮挡的白纸,心里想点什么,都会涂抹在上面,有心人只要看上一眼,都能知道他大概在想什么。
现在这张惯常铺满阳光的白纸淋了雨受了潮,蔫哒哒的,轻轻一扯都像是要无声碎裂开来。
叶里尘:“听弦,你如今是维护仙宗大会正常举行的监察者,等仙宗大会结束后,自行去天山禁足一个月,好好思过反省。”
沈听弦:“是。”
叶里尘又转向郁镜白,神色和缓:“郁小友,听弦那般行径也是事出有因,强扭的瓜毕竟不甜,还望小友对这段关系再多加考虑。这次便罚他回去禁足思过,你可有异议?”
郁镜白点头点头再点头:“当然没有。”
这可太乐意了。
叶里尘划破指尖,血液滴落又悬停在空中,他以这滴血液为媒介,画了一道繁复的咒印:“既然有了子嗣,听弦这般不管不顾,也着实不近人情,本座代他向你表达歉意。这是以本座修为凝结而成的保护咒印,足以抵抗化神期大能的全力一击,危险时刻能护住你与你腹中子嗣。”
那道咒印泛着淡淡的银光,分明是血化成的,血色却稀薄得很,几乎看不真切。
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沈听弦保持着垂首听任师父命令的姿势,瞳孔却微微一缩。
郁镜白看着那道咒印,无由来涌上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抗拒。
这类咒印一般都要打入神魂之中,神魂是修者极其敏锐重要的地方,理所当然会抵抗纳入外来之物。
想通这一点之后,郁镜白释然了,他想了想,还是想拒绝掉。
他害沈听弦要被关禁闭,居然还能领这么珍贵的奖励,实在是心怀愧疚,德不配位。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郁镜白便忽然感觉有道极其强大的神识忽地从身体深处钻了出来,瞬间掌控了郁镜白的身体:“多谢圣祖。”
郁镜白:“?!”
他脸色骤变,眼睁睁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去接那道印记,内心大呼:“系统兄弟……兄弟?你们还有强制走剧情的功能?”
系统急急忙忙钻出来,检查了一番,茫然地说道:“没有哇,我们没有这个权限。”
叶里尘似乎也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便欣然地将印记送了过来,那道淡银色的印记缓缓飘向郁镜白的手心,就要钻入其中。
沈听弦神情微变,蓦地打断道:“等等!”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忽地点住了那道即将钻入郁镜白手心的淡银色印记,长妄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郁镜白的身旁,含笑道:“圣祖如此大礼,小白受之有愧啊。”
长妄转过头,眼神落在郁镜白身上,温声道:“你蛮横抢人在先,人家师长还得给你赔礼道歉,这可说不过去吧,是不是,小白。”
郁镜白内心疯狂点头,可是这具身体依然不听他使唤,出口的嗓音微微沙哑,郁镜白听见自己说:“殿下说的是。”
长妄微微一怔。
郁镜白也愣了。
系统小声:“……可能是原主的残念?”
郁镜白挠头:“儿子叫爹叫的殿下?”
这么客气生疏。
长妄是妖王,虽然不是圣祖,但也是妖族数一数二的话事人,他与叶里尘平级,所以互称殿下。
沈听弦算后辈,叫长妄也是叫殿下,这是礼数。
郁镜白一般叫王,伦理上应该叫爹,但郁镜白从破壳时就没见过自己的爹娘,所以对这类称呼很生疏。长妄没有对他的礼数做要求,郁镜白就投机取巧没叫了。
原主这个被认回来好生对待的私生子居然也喊殿下,不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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