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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重修,时间吃紧,先着重于这几个河口,至于其余河段可以放在明年入春……”祝余在书房中与精通水利的官员商议这次重修事宜。
祝余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打扰。只是偶尔开口,补充说到现在能动用的人力物资和其余细节。
他略通水利之事,这次是他第一次主导水利事宜,不及面前官员这般有经验,毕竟这些人是靠自身才能吃饭的。
他并没有过多干涉
等讨论完后,祝余为这些官员提到自己的猜测,“我来这里已多时了,在当地百姓口中和投在信箱的信中提到自家有亲人被招去修河堤时,不见了。”
说后顿了顿,才继续道:“我怀疑那河堤底下有东西。”
潘泓知锁紧眉头,“殿下的意思是……”,见祝余颔首,面露愤怒,“他们简直是一帮畜生。”
祝余见民夫在河工的安排有序清理旧堤上的杂草,树木和浮土,露出了下面今夏才修筑土层。
取土宜远,不取堤土,一大队人则是去了指定的地方挖土运过来。
堤上的民工干劲十足,家产大多数被洪水冲走,他们原本还为今年冬天着急,没想到朝廷雇佣民工,报酬还挺高的。
“这次朝廷派来的是个好官,先是把那些作恶的人给处理了,现在还给咱们来钱的活。”
“听说这次来的是皇上的儿子。”
“皇上的儿子?上回来的不也是个皇帝的儿子吗?”
一民工用手遮住嘴,“上回来的那个是皇帝的二儿子,这次是皇帝的十儿子。”
“那皇帝的儿子还挺多的。都是同根的兄弟,差别这么大。”
“别说了,有人来了。”那民工摆摆手,示意那抱怨的人闭嘴。
已经有一处开挖了,祝余上到河堤,走到旁边观望。
这次修整是要将今年修筑的部分全部推翻重修,“这土不对劲。”祝余指着坑里的土。
高泽见状立马从怀中拿出帕子,从坑中舀出一培土。
祝余伸手拈撮一点土,“这土不对劲,没用老黄土。”
老黄土黏性强,不易渗水,是朝廷规定的修坝土料。
他们欺诈减料,用得是沙土,浮土甚至是杂草。
“继续挖,再看看这底下的木桩,秸料。”祝余挥手,对旁边的民工下令,侧身对高泽吩咐,“把这土收起来。”
为了多赚些工钱,天眼见都要黑了,还有些人不愿走,仍在那执锄挥土,白森森的骨头露出土面。
发现的民工因为天色昏暗,只觉得土里有白色的东西,蹲下身扒拉那东西,刨去周围的泥土,让那一截人骨浮现在人眼前。
那民工还以为是动物的骨头,继续翻周围的地,直到摸出了一个人骨。
“啊!”那民工吓得往后跌倒,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一同围过来,看见了民工面前的人头骨。
“报!”一名侍卫急忙冲进府里,祝余正坐在书案处办公,就听见底下人慌忙来报。
动作一顿,宣那名侍卫进来,淡淡问那侍卫,“你如此慌张,是有何要事?”
侍卫进入殿中,屈膝跪地,“河堤处发生了事情。”
“河堤处挖出了大量人骨,约莫有十几具。”侍卫低头停顿,“现在河堤处人心惶惶,还有些人来闹事。”
祝余起身,猜想成真了。
“快备车马,即刻去那河堤。”祝余语气紧促。
河堤处,人群骚动,他们多数人都知道前段时间有民工在修堤的时候消失了,但只是不敢细想,没想到现在竟然挖出来了。
“这,这不是我家老大的吊坠吗?”一名老妇人见了坑中白骨旁的吊坠,这是她为儿子平安专门去求来的。
那怕是到了今年水患,她的儿子还是舍不得变卖。
如今竟是在这白骨坑中看见了,她见了这个,要不是旁边的人扶着她,就快哭晕过去了。
有些家中有人消失的也问询赶来,既想找出自己的亲人又怕找到自己的亲人。
听到那老妇人的哭嚎,再也忍不住,啜泣起来。
悲伤的氛围在人群中蔓延,众人心头一沉。
“老子不干了,那群当官的都是一林子鸟,上一次的那个皇子这样,那现在那个十皇子能好?”一声粗重的男声从人群中响起。
众人的情感有了宣泄口,人群哗闹,“老子也不干了。”有人丢下手里的锄头。
“老子也不想被那些当官的祸害。”
人群一种骚动。众人想起刚受灾时,那群当官的不当人,整死了这么多人。
有人是保持冷静,但抵不住大多人心中的怒意。
祝余老远就看到堤坝上火光漫天,面色一沉,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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