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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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2页）

&esp;&esp;关于【琥珀猫儿坠】：虽然南曲之冠《牡丹亭》贯穿起了整部小说，表白这一章还是选了北曲的代表作《长生殿》。而“琥珀猫儿坠”也是我非常喜欢的一支曲牌名字！

&esp;&esp;同时这一章收束了前文许多伏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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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一年的秋天似乎来得格外早，秋风秋雨也格外地凛冽，草木不多几时就零落干净，枝叶冷清萧索起来。胡同外的市声也渐渐有了秋意，货郎叫卖酸梅汤与冰糕的声音逐渐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烤白薯的炉子冒起来的白烟。

&esp;&esp;这早早来到的秋意，对富家市民来说并不算什么，顶多的烦恼是要早早定下时兴样式的皮草大衣。而街上衣衫褴褛的流民却添了苦处，行走在路上时常可见叩首乞讨的孤儿老人，赤着伤痕累累的脚跟在驴车后面捡拾掉落的煤渣。

&esp;&esp;杜若看见这些景象总是于心不忍，时不时就要让黄包车夫停下车，从钱包里拿出两个铜板递给街边的贫民。

&esp;&esp;从庆昌班到聚芳戏园短短的路程，竟让他走得慢慢悠悠起来。

&esp;&esp;“这几日班上也没接到什么义务戏。”柳方洲也不嫌他烦，只是帮他捋住差点垂到车轮底下的浅灰格子围巾，“不然到了慈幼院、红十字会，恐怕得让你破费。”

&esp;&esp;“看见他们，我还是惦记家里。”杜若回身坐下，蹙起眉轻声回答，“六月里往现在没给我寄过信，也不知道日子好不好过……”

&esp;&esp;他六岁被送来庆昌班学戏，被班主起下名字来教养，早几年母亲还时不时进城来看他，或者托人送来口信。南下巡演那几月里杜若音讯难寻，家里也慢慢与他少了联系。

&esp;&esp;他戏务繁忙又无暇抽身顾及，想起来的时候又难免惦记。哥姐接连成家生子，也不知道母亲与奶奶生计怎样？今年天冷，家里的柴火是否足用？

&esp;&esp;一阵凉风倏地刮过，黄包车夫弓起背来提醒两位爷坐稳扶好，风大要当心。柳方洲没再说话，伸开胳膊把杜若揽进怀里。

&esp;&esp;杜若也不再说话，下定了决心似的垂下眼睛，不再去看街景，把脸颊埋进柔软的围巾里。他今天穿了粉青的薄呢长衫，外面罩了件玉色的羊毛大衣，围巾也是近乎白的浅灰，走在暗扑扑的街上颜色分明。

&esp;&esp;虽然浅色并不耐脏耐磨，不适合在胭脂水粉四处飞腾的戏园后台穿着，不过杜若偏爱这类浅淡的颜色与整齐简单的样式。比起大力宣扬革新学洋的同行来，他也不怎么追随潮流，这件大衣的款式还是前年的新货，袖口已经有些许的磨损，依然干净整洁。

&esp;&esp;柳方洲越看越觉得可爱，又顺手捏了他的脸颊一把。杜若习以为常地向他靠了靠，问师哥冷不冷。

&esp;&esp;“还好。”柳方洲的手从他脸边顺势放落下去，握住杜若放在腿上的手，“聚芳那条街前面可是有卖炒货的，可要买袋糖炒栗子再进去？”

&esp;&esp;杜若眼睛亮了一亮，点头。

&esp;&esp;于是柳方洲招呼黄包车在街口停下，买过吃食两人再慢慢步行到戏园。

&esp;&esp;“您二位可是聚芳约清的角儿？”那车夫利落收了车钱，抬头笑道，“我一见面就觉得您二位眼熟。”

&esp;&esp;“角儿可算不上。”柳方洲轻轻摆手，“一路辛苦了。”

&esp;&esp;“您甭说谦虚的话儿了。”车夫却格外健谈，“我猜猜——可是庆昌班的？”

&esp;&esp;杜若看了眼柳方洲，只能点头。

&esp;&esp;“嗐，我就说呢！”车夫又是笑着扶起车把，“没扮起来戏里的模样，我险些认不出来！庆昌班大名鼎鼎，您二位可是名角儿呢。”

&esp;&esp;柳方洲还想说什么谦虚话，一回头聚芳的门外还贴着庆昌班《十八罗汉收大鹏》的广告，特地用金漆画出来他这只翎冠红枪的金翅大鹏——一时间也只是哑然失笑。

&esp;&esp;虽然世界局势似乎风雨暗布，偌大京城仍然在秋色之下安宁自乐，皮黄京戏的营生越发昌盛。而庆昌班班底雄厚、名角众多，南下巡演的名气又加以聚芳的宣传造势，渐渐打出了响亮的名号，也算得上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戏班了。

&esp;&esp;特别是头一批由庆昌班最早的原班人马教出来的生徒，在京戏界内夸赞不止。一众评价更是将项正典、柳方洲与杜若、李叶儿这两生两旦称之为“庆大班”，有资质出色、能够独当一班的意思。

&esp;&esp;前几日在徽商会馆的一场堂会演出，有票友为王玉青送了“京门教主”的匾额，也引得报头戏评一阵讨论。柳方洲站在街口买糖炒栗子时，还听得见旁边茶馆中有二人在议论。

&esp;&esp;“说是‘教主’也忒过分了一些。”一个紫黑面皮、手里盘着核桃的说，“这京戏又不是他王班主独创，只是文戏武戏都有徒弟拿手，《游园惊梦》更是京城独一份的漂亮——徒弟的巧处，难道都归到师父身上？”

&esp;&esp;“虽然口气不小，却不是他们自诩的。”另一个麻子脸也点头附和，“我倒是觉得……”

&esp;&esp;柳方洲还欲再听下去，面前卖炒货的小贩哗啦啦铲着刚出炉的栗子，问他要称几斤几两。

&esp;&esp;热腾腾的糖炒栗子一个个油光铮亮，半吐着黄澄澄的栗子肉，甜糯的香气直扑到人脸上。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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