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64章（第2页）

&esp;&esp;她向前迈出一步扯住柳杜二人，指甲用力到几乎嵌入杜若的手腕。

&esp;&esp;“师父……”杜若有些害怕，低声劝解似的唤着。

&esp;&esp;“你当着他们的面说。”洪珠仍然没有退让，“王玉青，别总是拿出一幅深明大义的样子来——倘若你吐露一点私心，我与你也不会是如今这个地步！”

&esp;&esp;

&esp;&esp;从杜若最早的时候——刚刚到庆昌班，刚刚开始学着开嗓练功的时候，洪珠就在教着他。

&esp;&esp;洪珠有着一双漂亮至极的丹凤眼睛，生气的时候瞪向犯错的徒弟，染着蔻丹的指尖握着戒尺呼地劈过来，或者点住学徒的鼻子数落着让他去罚站。

&esp;&esp;可是杜若从来不怕她的生气。她挥过来的戒尺蜻蜓点水地在背上拍过去，顶多带走两片尘土。罚站或加练也都是点到辄止，有时洪珠还会担心学徒伤心，扭过头来再叮嘱一番。

&esp;&esp;她会说若儿你的水袖要叠得又快又稳，你幕后念白顶住唱词用嗓子“打远”；若儿你不许贪甜贪睡，打起精神来专心练功；若儿你要唱千秋大戏，你是我教出来的徒弟，一定响当当压倒京城。

&esp;&esp;杜若也一声声答应着，从人事不知的稚童长到了现在。有时他几乎觉得生身的母亲在他成长之时渐渐淡去，只剩了一个带着童年记忆的模糊影子。

&esp;&esp;反而是洪珠的形象在那个位置越发清晰——对于母亲的角色，她太年轻夺目；对于师父的角色，她也太年轻叛逆——无论如何她都是“洪珠”，本应如此出现在这里，光华璀璨果然是一颗红宝珠。

&esp;&esp;然而在此刻，面对着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浸着怒火的凤眼圆睁着的洪珠，杜若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esp;&esp;他并不是怕自己的师父。

&esp;&esp;似乎，也不是害怕脸色铁一样难看、嘴角紧紧抿着的王玉青。虽然杜若小时候最怕他。

&esp;&esp;“怎么不说了？”

&esp;&esp;洪珠歪过头，声音冷冷地仿佛带着讥笑，“王大班主，你那一条条一列列的理由呢？”

&esp;&esp;“……师父，我们……有什么话……”杜若浑身蔓延起凉意，嗫嚅着想松开洪珠的手，“我们……”

&esp;&esp;洪珠猛然拽紧了杜若的手腕，回头狠狠瞪向自己的徒弟。

&esp;&esp;“你怕什么？”洪珠的眼神逼紧了杜若，“好歹跟我学了这么久的戏，脾气却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esp;&esp;洪珠似乎是对杜若说着，却又看向了面前的王玉青。

&esp;&esp;“我一直怕你跟着这一折折的戏唱出来，人也像戏里似的太柔太糯，现在看来真是不假。反而是项正典的性子像极了张端，甚至比他更烈更闹——”她又笑着说，“王大班主，多少有些妒忌罢？明明都是你的徒弟，都要叫你一声师父，怎么谁都不和你亲近交好，谁都不和你相像？”

&esp;&esp;“你真是疯了！”王玉青猛地一拍桌子，额角跳起了一根根青筋，“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esp;&esp;杜若无助地看向柳方洲。

&esp;&esp;也许是因为刚刚遭了训斥，又或者只是因为心底不知从何而起的害怕，他现在只想躲到柳方洲身后去。

&esp;&esp;就像每一次戏班应酬答谢，面对嬉笑喧哗的来往戏客，他都躲在柳方洲身后一样。

&esp;&esp;柳方洲也觉察到了他的情绪，轻轻向前似乎也想劝解洪珠。

&esp;&esp;“洪珠师父，有什么误会咱们坐下——”

&esp;&esp;洪珠拽着杜若向自己身边拉过去，整个人也挡在了柳方洲与杜若之间。

&esp;&esp;“你和你师弟往后总还有的是相处的日子。”洪珠面色都未变多少，“他再怎么也还是我的徒儿，先让他在我这里。”

&esp;&esp;道琴也无措地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

&esp;&esp;“咱们挨个说。”洪珠慢条斯理地把握着的杜若的手拎起来，扫了眼他手腕上的红绳，“我是没读过多少书，也没跟你似的留过洋，痴活了三十多年多少懂点事理。杜若，我来问你——”

&esp;&esp;“师父。”杜若觉得背后一层层冒起了冷汗。

&esp;&esp;“你说，你六岁到了庆昌班，谁认下的你？谁给你起了名字？起了这个名字，为什么没有改姓？”

&esp;&esp;洪珠眯起了眼睛，紧盯着王玉青的神色。

&esp;&esp;“是……是玉青师父认的我，为我起的名字。杜若恰是一种香草的名字，又是我的姓，也不再改了。”

&esp;&esp;“哦，原来是这样。”洪珠点了点头。

&esp;&esp;这应当是没错的。柳方洲心里也慌张，低着头飞快地转着脑筋，不光是杜若自己，庆昌班人人都知道他名字的由来。

&esp;&esp;“你如今十八岁，在庆昌班长大成人这十多年，你可曾叫过他一声义父？他可曾应过你一声？”洪珠又问。

&esp;&esp;杜若微微愣住。

&esp;&esp;这倒是从未，不过杜若从来也没想过其中缘故。chapter1（）;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