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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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2页）

&esp;&esp;余家的堂会上一团喜气，余太太抱着新生的孙儿，高高兴兴地唱着儿歌。

&esp;&esp;项正典脸上画着油彩，扎着大靠从戏台边跳下去，满头大汗地准备转回后台，脚步却突然顿了一下。

&esp;&esp;“穿纸莲呀，江西腊呀海棠花儿呀……”

&esp;&esp;白嫩可爱的婴儿张开手咯咯直笑。

&esp;&esp;“怎么了？”柳方洲跟在项正典身后，险些被他绊了一下。

&esp;&esp;“没什么。”项正典摇了摇头，身后的靠旗也哗哗作响，“听着有些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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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一切变故发生之前——

&esp;&esp;逢年过节，戏班往往会演出应节戏。何为应节戏？大意即为演出存有这一节日剧情的戏，如端午日演出《白蛇传》，使观众在端午节观赏到白蛇端午饮雄黄；再如清明节演出《焚绵山》《目连救母》等，阴气习习有鬼节之感。

&esp;&esp;这一日正是七月初七，七夕佳节的日子。

&esp;&esp;聚芳园外的大街上早早就拉起了七夕灯会的招牌，各色花灯鳞次栉比，引得道琴总是探头探脑往外看。

&esp;&esp;“道琴你就甭惦记了。”杜若往他手里塞了个巧果说，“老老实实等着今晚上的戏目吧。”

&esp;&esp;“要是演一出《西厢记》，不就没我事了？”道琴缩了缩脖子仍要分辩，“杜师兄你的莺莺小姐，柳师兄的张生，叶子姐的红娘。”

&esp;&esp;“好啊，我就喜欢演红娘了！”李叶儿腰上已经系上了腰巾，比比划划地往杜若肩膀上一拂。

&esp;&esp;“再休提春宵一刻黄金价……”她笑嘻嘻地凑在杜若身边唱。

&esp;&esp;“说起来，《西厢记》也能算是应节戏。”柳方洲轻轻咳了一声，“才子佳人的戏码，总是不出差错。”

&esp;&esp;“真没意思，要我说，不如演一出《铡美案》哪，骂声忘恩负义郎。”项正典绕到柳方洲身后，嗖一下抢走了他手里的巧果，“你这个是什么样式儿？六瓣莲花？”

&esp;&esp;“这是杜若给我的。”柳方洲心疼地看着他嘴一张把巧果吃了进去。

&esp;&esp;“师哥，再给你一只。”杜若把手里的点心盒子拿起来，重新捡了巧果往柳方洲嘴边递。

&esp;&esp;柳方洲弯腰凭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站起身又指了指杜若的嘴唇：“酥皮沾着了。”

&esp;&esp;说话之间，洪珠站在门边敲了敲门框。

&esp;&esp;“好啊，一群馋猫凑在这里贪嘴。”她微笑着说，“难道都不惦记今晚的戏？”

&esp;&esp;“那哪能呢。”道琴赶紧卖乖，“就等着师父来呢。”

&esp;&esp;“咱们这一班里倒是都没什么人要过节幽会的。”项正典也说，“和平日里没什么差别。”

&esp;&esp;柳方洲与杜若默默对望了一眼。

&esp;&esp;“我就是来说给你们的。”洪珠看李叶儿鬓边的发丝蹭乱了些许，抬手过去帮她理了理，“今晚上为你们安排了一出应节戏——猜猜是什么？”

&esp;&esp;“是什么？”道琴歪过脑袋。

&esp;&esp;“反正有若儿来演。”洪珠晃了晃手指。

&esp;&esp;“……《拜月亭》。”杜若张口胡诌。

&esp;&esp;“《长生殿》。”洪珠戳了他一指头，“密誓一折。”

&esp;&esp;“啊，那确实七夕应节了。”项正典想了想点头说，“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esp;&esp;“我看不好。”柳方洲突兀地开口。

&esp;&esp;“哪里不好？”项正典问。

&esp;&esp;“白小英演唐明皇不好。”柳方洲回答。

&esp;&esp;是了，李隆基的角色往往是挂须的老生行当来演，《密誓》里交付金钗钿盒、情深意浓的皇帝贵妃，就没有柳方洲来演的份了。

&esp;&esp;“……”杜若一时失语。

&esp;&esp;“……”李叶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esp;&esp;“再说了，这戏寓意也不好。”柳方洲面不改色继续解释，“现在‘密誓’，往后不还有‘埋玉’？多么凄凉的下场！这就好比重阳节的时候，应节戏要演杨老令公《碰碑》。”

&esp;&esp;“歪理邪道……”杜若也被他的一本正经逗笑了。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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