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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到了极致,便转化成噬人神魂的美,血迹成了花朵,杀意是最热烈的欢呼,连伤痕都似刺匠手下的艺术。
让人神魂颠倒,想要在这修罗炼狱的场景里,上去亲吻他。
白玉山将自己的意识封闭起来,默默地觉得自己有病,且病的不轻。
沈杞和长平举着火把杀过来时,这一处阴暗通道仿佛成了地狱的入口,抱着断肢惨嚎的声音比比皆是。
长平踩着湿润泥泞的土层大步走上去,将伊珏拉住检查一番,确认只有些小伤并无大碍,便将他丢到了一旁:“回去休息,歇好了再来帮我收尾。”
伊珏喘了口气,这才觉得有些脱力,应了声“好”看向沈杞。
沈杞白眼一翻,很不乐意地招来苏栗,让他护送着伊珏提前离场。
苏栗在外伪装成普通佩剑跟着伊珏进了马车,在车厢里“噌”地跳起来,语气格外讨打:
“哟,祖宗。”
伊珏双眼一闭,装没听见。
苏栗当人的时候还学着三分看眼色,如今人都不是了,他才不看旁人脸色行事,继续喋喋:
“祖宗,做凡人的感觉如何?听说你不久前干了场大事,主动将自己废了?”
伊珏真心想知道这家里是不是毫无秘密可言,怎么谁都知道他将自己废了。
可他有些脱力,嘴皮都懒得掀,继续假寐。
“祖宗祖宗,别不理人,快说说你那药方,赶明儿我给师弟抓一副。”
伊珏为他们师兄弟的大好情谊而震惊地抬起眼皮,忍不住道:
“沈杞除了多了张嘴,也没怎么你吧?”
苏栗说:
“阳火旺盛也会嘴臭,指不定一副药下去他这毛病就好了呢。”
伊珏叹道:
“有没有可能一副药下去,你师弟就将你折了,再来一道雷,你就没了呢。”
这可太有可能了。苏栗只好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坏心眼,悻悻道:
“罢了,你也别告诉我药方,我怕哪天忍不住和他同归于尽。”
祸害师弟的心思被彻底掐灭,他从剑身里飘出来,形体已经凝实的仿佛是个活人,在车厢翻找一圈,找出点心果子塞进嘴里,脸颊塞的圆鼓鼓,配着灵动的猫儿眼,像个静不下的小动物,食物都堵不住嘴地嘀嘀咕咕,一忽儿说沈杞的嘴,一忽儿说长平现在凶的可怕,又说起赵家的事,他说:“你知道长平他爹炼丹的丹方里有童子心吗?”
伊珏:“我见过他一次,黑乌乌一团黑气,我那便宜舅舅身上应该也有,所以他的病至今不愈。”
苏栗知他心中有数,仍旧嘱咐:
“你知道就好,此生事了离他们家远些。”
他边吃边说,还能鼓囊囊的包紧嘴,一点碎屑都没喷出来,可见师兄弟是天注定的缘分,话唠和毒舌合该互相祸害。
伊珏问他:“‘执灯’你知道多少?”
苏栗说:“我都知道,但因果太重,我不能说。我们被长平叫来帮手,也是因为我师兄收的那个造孽的弟子,有这份因果在先,否则有多远跑多远。”
伊珏倒是能理解,“执灯”行走天下千年,善恶已经是浑浊一团,若不是他这辈子姓赵,也不愿意沾染半分。
但凡有些背景根脚,修行者都不太愿意掺和进来,对他们来说沾染因果比身死道消还可怕——野心家除外。
及深山野林里刚启智的精怪,不懂这些,没有传承的妖也不太懂这些,很容易便被一些许诺诓走。
伊珏没有再说什么,一路躺回去,洗漱完让侍从给自己上药包扎后便沉沉睡去。
再醒来吃饱喝足,总算将这半个月对身体的消耗补充完毕,又赶去皇陵。
整座山脉和祖祠附近的小城格外冷清肃杀,身着铁甲手持长枪的铁卫将小城布的密密麻麻,空气似乎都泛着血气。
伊珏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直接骑马去了皇陵所属山脉脚下,与长平碰面时她彻夜未歇,仍旧穿着沉重的盔甲,明甲上刀痕箭簇的凹陷格外明显,由此可见一整夜的不太平。
“查出主谋了?”伊珏问。
长平“嗯”了一声,望着远处翠绿山脉走了神,过了片刻才道:
“我有时真的很厌恶人类。”
事情说起来再简单不过,加入“执灯”的修行者除了妖也有人,道士、和尚、方士、术士……寿命短暂的人类借着“执灯”的力量修行,却修行不够,生老病死不得超脱,便打上了“执灯”里同僚的主意,那些单纯的小精怪们哪里是这些复杂人心的对手,被杀死后一身血肉都成了贪婪人心的祭品,连妖丹都被炼化吞服,成为他们延长岁寿的天财地宝——只是开始。
有贪婪的人自然也有贪婪的妖,沆瀣一气让更多受难者受难,并上下遮掩,蒙蔽天听。
可亏心事做多了是要遭雷劈的,尤其是他们这样的修行者,一生善恶都有天在看,为了躲开清算,先诈死从日光下消失,为了遮掩天机转移罪孽,他们便想了个主意——皇陵。
昌隆国运旺盛到连气运都要凝聚成龙,本就能替他们挡厄掩天机,皇陵是龙脉兴盛之地,上方众位陛下死后也成了他们的保护者。
于是皇陵底下就成了污浊蔓延之地。
其中不乏权高位重之人参与其中,替他们遮掩痕迹。
只需许出些微好处,修行者的好处比俗世金银好用的多,毕竟一张折纸就能悄无声息地让厌恶的人消失。
伊珏与长平的愤懑截然相反,好奇地问:
“这山洞是穿山甲开的么?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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