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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椅子挪开,站起的声音,他好像是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又坐了回去。没一会儿,笔与纸页摩擦的沙沙声响起。
看来他是来书房看书的。爱尔稍稍放松了心情。
钟表咔哒咔哒走动着,在爱尔屏气凝神,一动不动不知藏匿了多久之后,清脆的钟鸣在房间回荡。
12下响声,代表着此时到了深夜12点。
已经过去近半个小时了。就在爱尔忍不住,想要稍微动一动腿的时候,一道若无其事的声音传了过来:
“冷落了这位朋友可真不好意思,站了半个多小时很累了吧,为什么不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呢?”!
此话如惊雷落地。
扑通,扑通,扑通,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脚步声落在近处,窗帘哗啦一声被拉开,银月色的长发与月亮洒下的银辉仿佛融为一体,说出的话仿佛在面对一位尊贵的客人:
“难得有朋友深夜来访,是我怠慢了。”
爱尔的内心刮起风暴,他如此冷静地面对书房被入侵的事情,难道早有预料?又或者他反常的深夜来书房,本就是有意为之。
“客人如果执意站在这里的话,我想府邸的守卫是不会同意的。”阿蒂库斯笑了笑,玩味地说道,侧身给爱尔让开路。
刚才躲在暗处时心惊肉跳,此时正式被暴露在对方面前,爱尔反而渐渐冷静下来。
慌乱无用,万事总有机会,现在最重要的是暗中想办法脱身。
角落里那组沙发一长两短,长沙发的背后是拉上了另一侧窗帘的水晶窗。爱尔不语,与阿蒂库斯擦肩而过,毫不客气坐在了主位的长沙发上。
没教养的家伙。
尽管嫌恶,但收网的快乐盖住了这点小小的不悦。阿蒂库斯挑了挑眉,迈着悠闲的步伐,坐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
“客人不说说吗?深夜来访为的是什么事?或许,我会网开一面也说不定。”
他倚在沙发柔软而奢华的靠背上,慵懒闲定,一条腿叠在另一条上,长腿伸长后几乎挨到爱尔的膝盖。
仿佛此时面对的不是一个闯了他空门的“贼”,而是一只已经被猫困于指掌的小小老鼠。
被人抓到了明面上,爱尔也不再装伏低做小的仆从姿态,张口扯谎道:
“人为财死,殿下。如您所见我是一个贫苦人家出身的人,来到这里就职也是为了多挣几个钱。”
“我也就跟您前后脚进来,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偷到。您要是觉得我冒犯,扣掉这几个月的薪酬,再按律拘留几日我也无话可说。”
偷盗尚且算是轻罪,而且按律法归王都护卫队管,护卫队的人最快也得明天白天才能过来,她有更多时间更多机会逃脱。
但如果现在被他发现自己的真正目的,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门就难说了。这位王子殿下既有野心,必定不会温良到轻易放过窥探他秘密的人。
“哦?很少有窃贼像你这样理直气壮。不过你一个底层的窃贼,是怎么解开我所设置的魔法式的?”
“在市井行走的小人物,总要有几分吃饭的手段。贵族家中的物件总要更值钱些,如果没有点手头的本事,也当不了窃贼。”
爱尔镇定回答。
阿蒂库斯忍不住低声笑了一阵,偏头侧视:“哎,我看起来有那么蠢,那么好骗吗?卧房大把的金银摆件不见你拿,非要这么费劲的来书房找宝藏?”
戳破了爱尔关于窃贼的谎言后,阿蒂库斯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让我猜猜看,你是我那蠢大哥派来的间谍?”
突然听他扯上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爱尔懵了一下,刚编的话也卡在喉咙里。这样的反应落入对方眼中,就是她被戳中命脉的证明。
“我那大哥居然还有这样缜密的心思,我倒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自己真正的目的被曲解。倒让爱尔有些啼笑皆非。
阿蒂库斯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爱尔知道那并非因为他愚蠢,恰恰是因为他确实是个擅长抽丝剥茧,以行为逻辑就能看穿他人的聪明人。
人性使然,人们只会在意与自身相关的人与事。所以阿蒂库斯想不到,一个真正的底层人,会在意与她毫无关联的高不可攀的贵族王子的机密。
所以她背后一定有人。她一定是被人指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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