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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的思维始终保持高度运转,思考现状、分析局势、应对指控……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冷静和理性竟然也有消耗一空的时候,他现在只觉得很累,什么都不愿想。
理智告诉他此刻他应该叫个车回家,然而身体动作却先于理智和意识,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几乎是刚拨出去就立马被接通,听筒里传来沈予栖压抑着情绪的声音:“……微辞?”
小心翼翼的,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嗯。”季微辞稍稍垂头,看着地面,手机紧贴着耳朵,闷闷地应声。
“我……不知道我在哪。”他也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沈予栖沉稳可靠的声音:“好,没关系。你现在把电话开成免提,然后发送定位给我。”
季微辞一步步照做,拿下手机,开启免提,发送定位。
“很棒,微辞,你做得很好。”沈予栖柔声道,“现在在原地……不,你在附近找一个吹不到风的地方等我,我很快就到。”
季微辞抬头看看附近,锁定那家小卖部。
“乖,等我20分钟。”沈予栖那边已经传来了导航的声音,提示大约30分钟到达目的地。
“嗯。”季微辞关掉免提,又把手机听筒紧贴着耳朵,乖乖应声,又严肃道,“你不要闯红灯,要遵守交通规则。”
沈予栖哭笑不得,原本遮掩不住紧张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些笑意:“知道了,兔子警官,我会遵守交通规则的。”
季微辞又道:“还要注意安全。”
沈予栖:“好。”
季微辞:“说你会注意安全。”
沈予栖低低笑着,配合:“我会注意安全。”
“我等你。”
挂断电话前,季微辞轻声说。
二十五分钟后,沈予栖的车停在了那家半开着卷帘门的小卖部门口。
他走下车,却没看到季微辞。心脏突然紧缩,一股强烈的慌乱感席卷心头。看着空荡荡的街头,强压着心中不安,试探地喊一声:“季微辞?”
卷帘门下的黑暗中缓缓走来一双长腿,而后季微辞像只兔子一样从门里钻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包绿色的像零食一样的东西。
实实在在地看到人,沈予栖高悬着的心才重重地落回胸腔,狠狠松了口气。
明明只是三天没有见面,他却觉得似乎过去了好久,甚至有一种久别重逢般的颤栗。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季微辞先开口。
“沈予栖。”他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对方温热的身体就贴上来,拥住了他。
沈予栖僵在原地,双臂虚虚悬在空中,不知该不该落下。
季微辞全凭本能行事,抱上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安静地将下巴搁在沈予栖的颈窝,脸颊贴着对方的脖颈。
他没有抱得很紧,只是贴着。人体的温度让他觉得很有安全感。
沈予栖感受到季微辞微凉的侧脸似有若无地蹭着自己的脖颈,像小动物撒娇。
脑子里牢牢绷着的那根名为克制的弦骤然断裂,他收拢双手,将怀中人紧紧扣住,像是要融进身体里,合二为一。
晚秋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席卷而来,刮过冷清的街道,刷下簌簌的落叶,紧紧相拥的两人彼此传导着身上的温度。
沈予栖怕季微辞觉得不舒服,稍稍松开一些力道,轻轻用手沿着季微辞的脊椎一点点往下顺,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另一只手环在他腰间,比量着还没有自己的小臂宽的腰,心里一阵阵揪着疼。
他感受到季微辞散发出的异样情绪,不是悲伤不安或是别的什么,大概是一种空茫的疲惫。对于时刻冷静理智犹如精密仪器的季微辞来说,这已经是难得一见的脆弱了。
“我在。”他轻声说,嘴唇克制地碰了碰对方的耳尖。
季微辞在温热的体温和耐心的安抚下慢慢理智回笼,和理智一起归位的是后知后觉的羞耻感。
“……”还被深深拥住的他退开也不是,就这么继续下去也不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沈予栖感受着怀中人正在慢慢变得僵硬,他知道对方大概反应过来了,轻轻笑了笑,体贴地主动放开。
“先回去?”他温声问。
季微辞僵硬的身体又慢慢恢复正常,点点头。
车上暖气开得很足,暖风轻柔地从出风口飘出,打在微凉的脸上。
温暖封闭的环境让人觉得更加安全,季微辞系好安全带,彻底恢复成平常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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