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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艺禾倒是挺高兴。平常两个孩子天南地北到处飞,难得同时停在南城,还一起休了假。所以她也干脆不走了,打算留到过年。
“安心,帮妈拿个杯子来,”安艺禾在厨房扬声道,“顺便擦擦客厅的桌子。”
安心瘫在沙发里,眼都懒得睁,“我正忙呢,叫我哥。”
夏燃在卫生间洗漱,刚关掉水龙头就听见这句。他脸上还挂着水珠就探出身来,“我一会儿有事,你们娘俩儿忙活吧,咱就过个普通年,用不着这么讲究,凑合凑合得了。”
安艺禾从厨房出来拿杯子,顺带瞪了他俩一人一眼,“凑合什么!一个两个懒成这样,活该找不着对象!”
安心没接话,夏燃却不服:“这可就冤枉人了。再说了,我真要出门。”
“去哪啊?”安艺禾停住,问道:“外面天寒地冻的,昨天叫你们俩跟我去趟超市都不想动,这会儿干嘛去?”
连安心也睁开眼,疑惑地望过来。
夏燃神秘地朝他俩笑了下,“看孩子去。”
自从上回见面,夏天那孩子机灵,早就问夏燃要了联系方式。
他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孩子才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想你了,一个电话就拨过来。
在那一个多星期的电话里,夏天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我想你啦”“来看看孩子吧”。听着那软糯糯的声音,任谁也没法硬起心肠,夏燃也不例外。
“你怎么能十天都不来看我呀?我都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夏天嘴上这么嘟囔,可小脸转眼就放晴,欢天喜地爬上了夏燃的车,连去哪儿都没问。
夏燃朝窗外的管家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看向车内已经乖乖系好安全带的小孩,笑道:“那不行,我不能在小孩子这儿失信。再说了,哪有十天呀?我们不是上周才认识的吗?”
“哦,”夏天的兴致一下子低了些,但很快自己调整过来,认真地说:“可是已经过了一个周末啦,那就已经过去好久好久了。”
周末……上个周末就是安心展览出事的时候。
夏燃那两天没来得及。工作日他也不想过来,白天夏天要上学,他不想去校门口接。等到放学再来,又可能撞上和尚观洲打照面。
所以一直拖到今天,夏天正式放寒假了,他才终于兑现承诺,带他出门玩。
夏天是个特别省心的孩子,带着玩一点儿都不累人。什么能玩,什么能吃,他自己心里都有数。
“真不馋吗?别的小朋友可都爱吃这些不太健康的零食呢。”
夏燃实在算不上什么“合格”的大人,明明又不打算给孩子买,但总还要逗孩子一下。
不过夏天轻轻摇了摇头,“不馋。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会生病的。”
夏燃揉了揉他的头发,“懂得真多呀,我们夏天大概是全世界最乖的小孩了。”
夏天抓住他还没收回去的手,轻轻晃了晃那三根手指,“其实我不乖的……以前我偷吃过冰淇淋,结果拉肚子了。张爷爷说我得了什么炎症,我也说不清。那时候真的好难受好难受,特别特别想爸爸……可爸爸在国外。”
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打电话一直哭,问他为什么总在忙,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陪,可我病了都见不到他……”
“后来呢?”夏燃轻声问。
“后来爸爸突然回来了,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我好开心。他给我讲故事、陪我睡觉……”说到这儿,孩子的声音哽了一下,突然松开夏燃的手,抹了抹眼睛,“可第二天,爸爸就病倒了,比我还严重……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病了好多天,从那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所以……都是因为我。”
尚观洲,身体不好?
夏燃实在很难将两者联系在一起。但他还是蹲下来,轻声安慰夏天:“大人会照顾好自己,这不怪你。不过冰淇淋确实不能多吃——下次再馋了,分我一块就好啦。”
可实际夏燃也记得很清楚,记忆里无坚不摧的人,曾经也被他的枪伤过,那一幕真的刻骨铭心。
接连陪了夏天小朋友近半月,一晃就到了除夕这天。
夏燃在此之间和尚观洲打过两次电话,见过几面,电这段时间里,他和尚观洲通过两次电话、见过几面。电话是因为医院方世杰的事要处理,见面则是尚观洲亲自把夏天交到他手上。
说好了尚观洲不出现,只让夏燃见孩子。可那人终究舍不得完全避开。不过言行倒是规矩得很,彼此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除夕傍晚,窗外烟花不断绽放,明明灭灭的光掠过玻璃,像不断映照又消散的喜庆印记。
安艺禾正拉着两个小辈围在桌边包饺子,只不过认真干活的大概只有她一人,剩下两个纯属凑热闹兼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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