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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燃倾斜水杯,水流缓缓,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尚观洲吞咽的速度好像极为缓慢。
夏燃想,或许喉咙是真的疼吧。
夏燃目光下落,瞥过尚观洲垂在身侧的手……
“咳……咳咳……”尚观洲突然呛住,水迹从唇角滑落。
“对不起对不起,”夏燃赶忙从旁边抽纸过来,人也没多想,直接就伸手擦上去。
手指指腹擦过嘴唇,仅仅隔着薄薄的一层纸巾,触感柔软湿润。
“……没事。”
“还喝吗?”夏燃问。
尚观洲摇头。
夏燃说:“那告诉我药箱放哪儿了,里面有烫伤膏或者敷料吗?冰块会肯定不行,会加重创面。”
“一楼,”尚观洲几乎没费功夫想,“雕花那个木柜子里。”
“第三层抽屉?”夏燃确认。
“嗯。”尚观洲点了点头。
“行,”夏燃站起身,“等着吧。”
夏燃转身朝外走,心里却模糊地想:他们俩,大概都不是喜欢改变的人……
卧室格局如旧,连个药柜的位置……都丝毫没变。
夏燃将泡沫敷料在烫伤的位置仔细贴好,又用纱布一层层轻轻缠绕。
他的动作细致熟练,指尖力度控制得恰到好处。透着一股陌生的温柔。
“你看起来……好像很熟练。”尚观洲低声说。
“就是很熟练,没有好像,”夏燃瞥他一眼,“演戏受伤是常事,再说了当年你不也挺……”
尚观洲抬眼看向夏燃。
是啊,尚观洲记得,当年他也总会受伤,夏燃确实经常帮他处理伤口,只不过那时候手法远没有现在这么稳妥,下手时常没轻没重,疼得他——
“嘶——”尚观洲忽然蹙眉。
夏燃立刻松开手,“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又觉得这句解释太过刻意,仿佛为了刚才说了半句的话欲盖弥彰,便又低声补充道:“真不是报复。”
“相信你,”尚观洲点点头,轻声转移了话题:“不过我有点饿了。”他声音虚弱,语气里带着一种微妙的委屈,仿佛再不给他吃的,夏燃就真成了报复虐待的人。
夏燃立刻领会,下楼重新盛了碗温粥,一口一口耐心喂他吃完。尚观洲全程安静地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咀嚼着。夏燃也实在想不明白,一碗白粥有什么可嚼的。
不知道……反正断断续续又折腾了一个小时。
换掉被弄脏的被子,一切收拾妥当,夏燃也懒得再去找体温计,直接伸手贴了贴尚观洲的额头。
反正今天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也不差这一件。
“还有点烧,再吃个药?”他边说边去看药盒上的说明,“你这估计是流感,明天要是还不好,得去医院看看。”
尚观洲摇摇头:“不用那么麻烦,明天是大年初一。”
夏燃拆出两片药,眼神略带警告地看过去:“那我可告诉你,明天医生还上班,丧葬店可不一定开门。”
尚观洲:“……”
“吃了。”夏燃把药递过去。
不知是烧糊涂了,还是刚刚被伺候得习惯了,尚观洲没有伸手接,而是微微低头,凑近他的掌心,舌尖轻轻一掠,将药片卷了进去。
夏燃整个人愣在原地。
却听见尚观洲异常平静地吐出一个字:“水。”
他机械地把水杯递过去,只觉得刚刚被触碰过的掌心贴上盛着温水的杯子,开始灼烧般发烫。
那一瞬湿润的触感,仿佛能融化经年累积的冰墙。
“好了。”尚观洲做完吞咽的动作,轻轻舔了下唇角。
“……哦,”夏燃移开视线,“睡吧,我去楼下找间卧室休息。”
这个时间,隔壁的夏天大概都做完一个梦了。现在回去也睡不到三个小时又得出门,没必要折腾。
不过,显然有人都不打算让夏燃走出卧室门。
“新年快乐。”尚观洲的手突然覆上夏燃的手腕,掌心滚烫,“不是说明天丧葬店都不开门吗?我要是半夜再烧起来怎么办?”
夏燃下意识往回抽手,却没抽动。
——有这力气攥人,拿不动碗?端不起水?吃药都抬不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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